“悄然而行?太子的意思是,让臣也隐瞒身份,不惊动任何人,悄悄的去探查魏王府的情况?”
“是!”
陈庆之虽愕然不解,但见萧统如此慎重的神情,便也立即应声点了头。
当晚夜色一降,陈庆之便也穿上了夜行衣,躲开众人的视线,悄无声息的穿过院墙,进入了魏王府邸之中,由于这座府邸乃是太子亲自修缮过,所以进来之后也几乎是熟门熟路,很快便寻着琵琶歌声来到了魏王所住的寝房之外。
此时的魏王元颢也是酒足正酣,数名美貌的姬妾或依偎在他怀中,或枕在他膝上,给他捶背的捶背,揉脚的揉脚。
“早就听说这江南的女郎又美又温柔,真是不错,真是不错,大梁的天子,也真是不错……”元颢一边打着嗝,一边说道,“难怪孤的那些兄弟们都爱往南梁跑,如此待遇,在北魏之地,孤就是奋斗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得到。”
元颢的话音一落,就听到另一个声音接道:“你现在不过是个降臣,还是不要被这温香软玉消磨了意志,你别忘了,我们到南梁来是干什么的?”
一听到降臣二字,元颢便惊怒得拍案而起,厉喝道:“哼,若不是胡氏那个贱乱朝纲,将北魏搞得污烟障气,我们北魏拓拔氏的江山何致于落到尔朱荣这样的土匪判臣手中,这个贱人,这个贱人竟然狠毒得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可怜我叔父曾经为了保她不惜与众臣对抗……若是当初就听从祖训,将胡氏那个女人杀了,何至于有今天啊!何至于有今天啊!”
说到此,元颢的声音中竟然还带有哭腔,禁不住喊道:“叔父,是侄儿无用啊!是侄儿没有替叔父守住咱们拓拔氏的江山。”
“好啦!哭有什么用,现在也一切成为定局了,我们如今也只有借助南梁的兵力,东山再起,等尔朱荣激起民怨,各地勤王兵力攻进洛阳之后,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此人的话音一落,元颢果然便止了哭声,挥退一众姬妾后,便走到那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护卫身旁,低声道:“话说回来,你既然已经回到了南梁,为何不与你那父亲相认?要本王说,你这位父亲如此慈爱泛滥,比你那所谓的亲生父亲萧宝卷要强多了,你这又是何必?”
隔着门听到这里的陈庆之不禁愕然,身子陡然就僵住了,不自禁的便竖起了耳朵,全神惯注的旁听,就听那护卫嗤笑道:“哼,我若真是萧宝卷之子,我便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是他萧衍夺走了我的皇位,你说我恨不恨?”
元颢便摆手道:“不,孤不这么认为,谁能给你锦衣玉食,谁能让你享受到至高无上的荣誉,你就不是他亲生,认他当父亲又如何?当初天王冉闵还认了石虎当爷爷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那护卫不以为然的一笑:“哼,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又岂会再有回去的道理,再说了,我的身份特殊,不是他萧衍不容我,而是萧家的那些子孙,没有一个容我,我若不自己将这一切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夺回到我自己手中,又岂会让他们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