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相信,长姐的死让我明白,生命有时候真的很脆弱,也许你防不甚防,它便如流沙一般在指间逝去!”
说这话时,谢陵眼中不自禁的又渗出了泪,萧统心中亦极不好受,哑着声音隐忍了半响,才低声说了句:“是孤对不起你们,孤没有保护好她!”
“不怨太子殿下,殿下也想不到……”谢陵截道,又望向萧统,十分郑重的道了句,“太子殿下可否答应阿陵,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自己,要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
“太史公曾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可阿陵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说这句话时,谢陵眼中还含着泪,可唇角边却扬起一抹笑,令得她一双清亮的眸子更如璀璨的星辰一般夺目。
萧统心中怦然一跳,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
便在这时,谢陵又加重语气,看着他道了句:“还有,阿陵想助殿下登位,早日登位!”
萧统神色骇变,立时压低了声音道:
“你说什么?”
谢陵便笑道:“还记得阿陵曾经给殿下说过的那个故事吗?”
那个故事,一个有关人性与选择的故事,一个有关佛性慈悲的故事。
“当然记得,孤还记得你说过,救一命非慈悲,救百命亦非慈悲,普渡众生方为慈悲。”萧统含笑道,想到那日站在船头的小郎还问了句:“殿下,你有心上人吗?”
如今想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原来是替她长姐问的。
“是。”谢陵答道,“其实不瞒殿下,阿陵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陛下正因为不忍杀一反贼,所以致使那反贼一路从寿阳杀到建康城,他不仅毁了我大梁,还杀了我建康城二十万百姓,无论士庶,无一幸免,血汁漂泊,千里绝烟……”
萧统再次骇然一惊,陡然间似乎明白了这小郎眼中仿佛能看透一切以及未来的明澈以及悲怆,包括她能算出来的一切。
便是因为这个梦吗?
“那么这个反贼是谁?萧正德吗?”萧统问。
谢陵摇了摇头:“一半是,也一半不是,所以,阿陵希望殿下能早日登基,只有殿下早日登基,那一切才有可能改变。”
谢陵说完,萧统整个人都僵住了,似缓不过神来。
谢陵也不着急,她也并不认为,说出这句话,就一定能让人完全相信,可不是有句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至少会让人心中引起警惕,防范于未然。
沉思甚久的萧统神情也终于缓和下来,刚欲说什么,便在这时,谢陵抬眸,坚起一根手指,眼前正好瞥见一道影子从窗边闪过。
谢陵也拔身而起,奔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