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锦恶狠狠地白了林汐语一眼。他虽说从学业到工作一直接触的是基因工程,但和光涵在一起久了,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机械方面的东西。探路者零件再是军用合金构成,在冷凝剂喷射的持续低温环境中也会脆化断裂,林汐语立即关闭总阀门的举动是绝对正确的处理方式,这原本是该由他来操作的,只是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夏如锦再检查了一遍面板,发现除了那几个紧急控制拉杆,林汐语一概没有动,还算老实。他粗鲁地把人推出驾驶舱,又探出头:“光涵,你闯的祸还不赶紧修好!”
光涵这次倒是没有哭,举着手呆呆站在原地,听到夏如锦的喝声又是一震,如梦初醒般挣开于柯,拿起脚边的一瓶水淋在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清洗干净,又默默找了两块恒温膜裹住双手,再次爬进昆虫的口器里。
林汐语刚才的举动惹怒了夏如锦,这会估计为了避嫌,站得离光涵和探路者都远远的,全程没再掺和。
大门外的声音渐悄,又一波人打不开这座紧闭的蚌壳,失望散去。仓库里的人职能不变,该玩耍的继续玩耍,该工作的继续工作,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冷凝剂的泄露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光涵无数次失误的其中之一。这件事唯一表现出来的,是两天的时光既没有磨灭夏如锦的谨慎,更没有激起林汐语的半分焦虑。
于柯莫名觉得胸口凝滞,似乎喘不过气。她猜测是环境太过昏暗逼仄的缘故,想转头看看窗外舒缓心情,却又更快地把头转了回来。
毕竟窗外的情景实在起不到舒缓心情的作用,触目所及,尽是面带绝望的狰狞面孔。
那是极端恐惧和看不到希望的表情,因为绝望,所以充斥着满满的恶意,借以宣泄无法排解的压力。
犹如德蒙大厦的末期,甚至尤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