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柯轻轻吐了口气，能感觉到自己逐渐发麻的小腿，又多出了一股拉扯的力量。

及至于柯膝盖触碰到探路者的地板，她才用腰部积蓄至今的力量，一把把雷佳怡扯了上去。

当于柯坐倒在地板上时，整个人直接瘫倒，动弹不得。她由着雷佳怡把她翻转半边身体，检查她的脊椎和腰椎，眼睛看着探路者舱顶的微弱光线，恐惧着雷佳怡的检查结果。

“只是扭伤，还好。”

雷佳怡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但她还是尽快进入状态，检查完于柯脊椎的伤后，就打开于柯最先甩进探路者的医疗箱，为她处理手臂上的伤。

即便隔着衣服，于柯的手臂上月牙状的指痕也全都皮开肉绽。雷佳怡沉默地处理伤口，于柯沉默地接受疼痛。林汐语坐回了驾驶舱辅助座，继续控制探路者。舱门关闭，隔断了地表的谩骂和无望的哭泣，探路者中一时寂静，只有引擎运行的蜂鸣。

雷佳怡为于柯处理完毕，却不再给自己处理，坐在于柯身边，透过舷窗望向下方。

“罗医生说，他是医生，还有病人留在医疗区，他就不能丢下病人独自逃命。”雷佳怡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所以我和他决定留下来，不管结果怎么样，起码尽到我们的医护人员的本分。”

“建第二条防线的时候，很多安置区的人被赶到医疗区，医疗区变得更乱。各种谣言乱传，大家都很慌，混乱中罗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捅了一刀。我用凝胶帮他止住血，但也只能那样，我没办法……只好……带着他退到人比较少的地方。”

一线水痕沿着雷佳怡未干的脸颊滑下，她闭紧双眼，两手捂住口鼻，把哽咽声压到最低。

光涵伸出手，替雷佳怡拭去眼角的水渍。她不知道是否听懂了雷佳怡的话，另一只手有规律地在雷佳怡发顶轻拍，像是抚慰。

于柯勉强仰身，留出足够地空间给光涵的胳膊。但也仅此而已，她和林汐语对雷佳怡的话没有做出任何更多的反应。

因为无话可接，因为无可奈何，因为悲剧已经发生得太多，她们趋于麻木，难以感同身受。

林汐语唯有在输入指令之余，指尖不由自主地轻蜷，泄露了她的心不在焉。

布克区人力有限，尤其在撤退的当口，还会建立第二条防线，就意味着第一条防线很快会被突破。

吞噬者还没有进到布克区内部肆虐，代表第二条防线还在，但相比精心构筑、厚重结实的第一条边界线，临时建成的第二条防线的死亡率无需细想也知道会高到哪种程度。

林汐语能够耐心等待夏如锦掉入陷阱的前提，是第一条防线的安全性。她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三天内会出现这种变故，但布克区现在的形势显然比她预期的要糟糕得多。

槿槿，希望我还来得及。

希望你还……安然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为啥以为2000字能搞定的内容，我又写出这么多

大概我就是个没救的话痨...绝望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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