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顾之棠这么一说,石向荣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是极!那伏子昂有一个当祭酒的爹!这太学正是他的地盘啊!”
祭酒便是太学最高最大的官了。
顾之棠悟了。
“完了完了。”顾之棠一拍手,懊恼道:“怪我!怪我不该一时意气用事,非得要与他辩个明白!现在麻烦找上门来了,倒连累了你与我一同受苦!”
也许意气风发是会传染的。
当时她看着那些碑林上头的圣贤,又见一群青葱可人的少年,看他们衣衫飘啊飘,飘得都快让她以为自己也是天上的神仙了。这意气一出来,可不就是要相争么?天上的神仙怎么会让步呢?她不仅放出狂言,还把伏子昂给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人家可不就要跟她过不去了吗?
“四郎说的哪里话?你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不就是小小一间监舍吗?待我去收拾收拾,马上就能入住!”
顾之棠叹气,也跟着进了屋。
只不过这打扫收拾的琐事,她还真不擅长。想她上辈子也是在锦绣富贵堆里养大,那些宫婢就怕她动手,什么都替她办好了。
至于她后半生……虽然过得凄凄惨惨,但是江暮云也还算良心。她是他的阶下囚,也是身份最尊贵的阶下囚。他似乎只想在精神上压制她,折磨她,在生活一事上还从未苛待她,是以一双细嫩的手也从未干过活。
此番要把这狼藉的监舍给收拾好,对于顾之棠来说,颇有些难度。
她进去没多久,便听见叮叮当当的砸东西的响动。
屋内本来就乱得不行,但顾之棠进来后,就更乱了。
石向荣也终于第一次对着顾之棠硬气道:“四郎……你出去吧,放着我来。”
顾之棠满心愧疚,“好兄弟,四郎我惭愧极了。”
……惭愧极了你就不要笑得这么开心。
石向荣也不敢留她,挥挥手,让她离开。
他们这个监舍,是在最为偏僻的角落里,一路行来,都不曾见过什么热闹。
……也难怪会落败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