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烫过的酒喝进肚子里,再化为酒气呼出来时,竟是滚烫得要命。
唇是滚烫的,气息是滚烫的,身体也是滚烫的。
她能摸到他身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
有完全好的旧伤痕,也有新添的带着点血迹的伤痕。
伤痕七零八落,指尖一覆上去,便能感受到躯体一阵颤抖。
她想,他那看着稍显单薄的身躯,怎能承载得了如此多的伤痛呢?
那些打他的人都该死。
她用力亲吻他的肩头,不小心遗落一滴泪珠。
眼泪也是滚烫的。
江暮云动作一顿,他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她。
心中一阵触动,她半直起身来想抱紧他,却被一双大手按压住。她想亲吻他,却被捏住下巴。
她偏过头去,咬住他的指腹。他吃痛,却不放开。
两人僵持住了。
她疼他也疼。
他不让她抱他。
身上一阵绵长的疼痛,心里除了难过却生不出欢喜。
绣着金色杭菊的纱账开出大片大片的花,床头垂下的帐钩和镂空金玲缠在一起,一动作便发出一阵响动。
最终,她还是呜呜的哭了出来。
第一晚的情形虽然如此惨烈,但是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等第二日起……
第二日起,顾之棠坐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
顾夫人给她端来一碗热汤,却见她呆怔怔也不说话,不由得担忧问道:“四郎,可是昨夜发生何事?”
“不记得了,我酒量不好,醉过便忘了。”
言罢,她起身,喝了热汤,洗了漱,再在院中吹了一会儿冷风,这才感觉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不少。
她去了书房,先是自弈一局,却觉得此时心中纷杂难以静下心,于是只好翻开徐鸿涛给她准备的讲义。
正当她逐渐静下心来时,便有一道阴影笼罩在她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