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自他倒下之后,足足过了往常数十个呼吸后,燕狂行嘴里才徐徐带出一声气息,微不可闻,几近于无,这口气他呼了很久,很长。
一同吐出的,还有嘴角呕出的殷红,月光下如墨迹般触目惊心。
原来他气息未毕,而是延缓了呼吸的节奏,压低了心跳,龟息之法。
月已中天。
燕狂行就像颗石头般不动,他一边调动着体内的气息,一边思考着对策,应对笛声之策。
这笛声可当真惊世骇俗,竟是隔空以笛音伤人,不但能扰乱人的内息,更能震碎人的心脉,简直耸人听闻,莫非峰顶的皆是这般高手?
燕狂行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但趴着趴着,他眼睛却不动了,静静地越过面前的尸体望向山道一侧的林中,一颗树叉上,一条黑影上,迎上了一双似会发光的眸子。
那人也是趴着的,不,准确的说是藏着的,缩着身,敛着气息,与他做着同样的事情,动也不动,就像是与那棵树融为一体。
他是石头,那人是树。
那人也瞧见了他,目光相交。
没人说话,没人敢说话,更别说动了。
他们在干什么?
在等。
等谁?
他们因那笛声而敛气屏息,自然是在等那笛声的主人。
然后,杀他。
四目相对,一个明净,一个像是在发光,如同在无言的交流着什么。
如此凶险处境,没有人会拒绝多一个帮手,何况那人笛声实在太过可怕。
陡然。
燕狂行眼中那双发光的眼睛暗淡了下来,就似灭去的烛火。
同时峰顶上,一条身影破空掠来,身法犹如鬼魅,月光之下,似是鬼影般奔了下来,手中赫然握着一支玉笛。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