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从内掀开,厢竹露出了脸,问高妈妈道:“高妈妈,府里的大夫可准备好了?我们姑娘现在急需止血。”如今的情况已是顾不上面子问题了,只求姜零染能性命无忧。
车厢里燃了小炭炉,热气一蒸,血腥味更加的浓郁,这一掀帘味道就跑了出来,高妈妈离得近,闻了一满鼻子,心有嫌恶。
真真是倒霉,摊上这么晦气的差事!高妈妈心里腹诽着,面上却不显分毫,从掀开帘子的缝隙中看到了歪靠在引枕上面色苍白的姜零染,顿时面生悲切,沾了沾眼角,哀声道:“我可怜的侯夫人...这阖府上下都道您是极有福气的人儿,您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说完哀痛呜咽,无泪抽噎。
跟在高妈妈身后的几个婆子惧是垂首抹泪。
帘子掀开,冷冽的风顿时钻进了车厢里,青玉唯恐姜零染见了冷风,落下病根,忙把狐裘小毯盖得严实。
小月子里的女人最是忌讳见冷风的。厢竹暗骂自己粗心,迅速钻出了车厢并将帘子放好,又看高妈妈几人只顾哭,却一点儿答话的意思都没有,皱眉急道:“高妈妈,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啊,我们姑娘急需止血,大夫可准备好了?”
高妈妈擦泪的动作顿了顿,眼珠转了几转,冲着垂下的车帘福了一礼,道:“是这样的侯夫人。咱们家三姑娘与元诚伯世子的婚事就在这个月十六。侯夫人您也知道,元诚伯世子他身子骨弱,此前伯府特意交代说,成亲前的这段日子里,两府里切记见血光,谨防冲撞了。”
说完这些,高妈妈适时闭了嘴。
依着姜零染和软又善解人意的性子,听闻了她的话必然会心生歉疚,自寻去处。届时她再出口相劝,轻轻松松就能把人送去郑明蕴所吩咐的地方。
只是她屏息等了片刻,车厢里也未有回应。
周遭气息静谧,唯有冷风不止,跟随高妈妈而来的婆子在这种氛围下维持不下去干巴巴的哭嚎,皆收了声儿,眼珠儿不安的往厢竹身上瞄,无意间对上她的眼睛,有些不自在的转开。
厢竹脸色铁青,气的浑身发抖,一双手捏的死紧,她们这意思是说姜零染身上带煞,所以不能入府!
哈!好刁钻的理由!
若今日姜零染执意入府,那就是见不得元诚伯世子和姜婉瑜婚姻圆满,婚后若他们有一丁点的不好,那就是姜零染今日攒下的罪孽!
高妈妈没等到回应,有些焦灼。瞥见厢竹的模样,又熄了与之交谈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