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直都知道这种感受。

她当然知道，面对死亡的绝望。甚至对有些人而言，连绝望都感受不到，死亡就会瞬息而至。

神不会眷顾她。从来……都不会。但恶魔，也一样不会祝福她。

她看着眼前的纪一轩，忽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刀子掉落在了地上。

纪一轩一愣。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

恶灵正在急速接近她。做出了考题的一轩不会死，而她……肯定会死。

讽刺的是，骷髅居然还没闭眼，这一次居然出奇地长。她倒是宁肯这时候骷髅闭上双目。

她还能活多久？十秒？还是五秒？

临死前的刹那，活着的时候的一切在脑海中犹如走马灯一般穿越而过，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童年时期，待在母亲身边的时候。还有……印象已经无比模糊的父亲的身影……

残酷的是，为了安全，母亲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她迄今为止依旧可以清晰记得母亲的容貌，是因为她保留着那盘母亲被炸死的录像带，一次次地回看，她才能……记住母亲的形象。

母亲还有转生的希望，但她再也不可能和母亲相遇了。

纪一轩看到，阿格妮丝眼中，闪烁出了泪花，然后……她竟然松开了抓着纪一轩的手，开始后退。

“你走吧。”她开始闭上双目，等待死神降临。她只希望这个过程短暂点，让她别再承受痛苦和绝望。

纪一轩说……让她体会死亡到来无法逃离的绝望。然而他似乎觉得，一个人只要能不去杀害他人，就不会体验这种绝望了吗？他当真觉得，人可以将他人的痛苦和死亡，和自己所承受的，同等对待吗？

”十点钟方向的树木，位置是唯一有变化的！对应填空题第15题！“

阿格妮丝听到这个声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睁开眼睛看去，骷髅竟然还是闭眼状态！

这次考试，骷髅闭眼居然会时间那么长！

这已经接近death级别考试骷髅闭眼时间长度的上限！

而更让她感觉匪夷所思的是，纪一轩居然冒着死亡风险，对她说出了答案？

他不是……希望她死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救自己！

但她来不及思考，立即将答案填写了上去！她用最简略的语言将一轩的话写了上去！

然后，她感知中，不断靠近自己的恶灵消失了。

纪一轩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冰冷：“你救过高影，还有她……现在你该知道了。这个世界，未必像你想的那样，没有对善的奖励，以及……对恶的惩戒！从今以后的每一天你都给我记住，你的命是我救的。如果我是你这种冷血之人，你现在已经死了。你该体会到……生命的珍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