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后将锦囊捡起,问:“这是什么?”
外面传入一男子的声音:“你交代办事的人没用,被小皇帝身边的人发现了行踪,还夺了契丹使者的回函。”
这声音嘶哑严酷,似被木炭烫过嗓子,又像指尖挠过气管,字字带血味,句句迎刀锋,教人听来不禁汗毛直立。
只是杨太后并不觉得奇怪,她方才面色的不适,都像重新润过了一般,显得不再那么干枯。她打开锦囊,将回函取出来看过:“怎么还沾了血,你杀了他?”
男子道:“否则他还要亲自送到我手里吗?”
“也罢,回函取回来就好。”
“你不怪我取他性命将事闹大?”
“他既然夺了回函,难保没有确定我派出的人的身份,倘发现他也是宫人,怎么都会把我牵扯进去,杀了才是对的。”
那人一声冷笑:“你平时一脸慈眉善目,心里头可当真凶恶。”
杨太后脸上浮现一丝苦楚,但转瞬消失,又道:“你可有看过回函的内容?”
男子沉默不语。
杨太后将回函在手里揉捻着,嘴上说道:“我是不该问的,你做事又从不问缘由。”
“几十年了,你也该知道我的脾气。”
杨太后缓缓向窗外伸出一只手,黑夜中,她已经开始枯老的手指,独自立在那里,显得有些可怜。到底是年纪到了,宫中再锦衣玉食,也挡不住年华逝去。杨太后的手在夜幕中,如急于觅得同伴的孤雏,瘦弱而颤抖。但她却未得到回应,没有同伴来迎接她。
只有那个男人的声音问道:“你可是冻到了,抖至如此?”这句虽是关怀之语,调子却满含事不关己的姿态。
杨太后用鼻子深吸一口气,道:“你心里明白。”
男子又陷入了无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