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耽溺女色,王氏是我送到后殿去的?”颢蓁觉得好笑,却还是淡然从容的回他,“你要追封谁,何需我这册宝,遂国夫人是我封的?昭仁皇后1是我封的?封个寡妇晓得避人耳目,不与我知会就许了她任意进宫,现在倒要我来尽皇后的责?”
“说东道西,指南言北,你越说越不知分寸了!”
见赵祯并不喜欢被提起这茬,颢蓁心里仍不依不饶,嘴上倒是改口:“太宗命人修纂《太平御览》,不到一年熟记在心。先帝也读此书,日日相捧。不知陛下在东宫识字的时候,有没有细心读过?”
“要说什么混话,我辩不过你!”愧云始终是他的短处,他讨厌颢蓁频频提及。
“书里说‘寡妇树兰,生而不芳2’,可知寡妇种下的兰花不会香,因她们本就是无情之人。”颢蓁将脸凑近到赵祯的眼皮底下,挑衅般的竖眉讥讽,“也是,嫁做人妇还藕断丝连,定然在守丧之时就盼着这天,这刘从德是如何死的,谁说得清呢?”
“住口!”赵祯大为光火,“不持身份,哪里还有半点皇后的样子,这是你该讲的话吗?”
颢蓁鄙薄他的羞愤,神色轻蔑的悠悠道:“身份?官家方才说我失礼于天下,可古人尚且知“寡妇之子,不有见焉,弗与为友3”。你不但将她的儿子送去资善堂,还许她出入自由,当真是守了好大的礼,你的身份呢?我与你结发至今,才晓得原来你竟能分别何事见得人,何事见不得人。”
“你!”赵祯被骂的面红耳赤,脸皮早已挂不住,抬手就要向她的脸打下去。
颢蓁全不惧怕,登时扬起细弱的颈子狠命瞪着他,她要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掌怎么落下来。隐忍多日的怒意令她浑身颤抖,但她绝不肯退缩,一双手狠命的掐紧自己的掌心,两只眼睛里藏匿着无限的委屈与倔强。
赵祯愣了,他一刹那间从颢蓁的眸子里发现了稀薄的泪水。这令他不懂,这个女人怎么骨头这么硬,一定要惹他动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