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三四点点头。
殷了了斜眼瞟着他,用鼻子轻哼一声,冷笑道:“你要逞能,那便怨不得人家。不是有句话嘛,‘人情似水分高下’,他可比你识得谁高谁低,懂得谁都不得罪。”
辛夷在旁看两人交头接耳不晓得谈些什么,煞是无聊,脚底闲不住,左边走走右边逛逛,却什么都不敢碰。
了了瞅见,走过来说:“我替你寻个玩意儿解闷子。”接着便从一堆旧盒子里掏出个五连环,刚套到木柄上预备递给她,想了想,又拿出个四连环套成九个圈,道:“试试好久能拆下来。”然后腾出个地方给她坐,才回到菊三四对面继续闲谈。
“她习舞习得如何?”了了懒懒得问。
“禀赋极好,骨架子软得很,性子亦不羞怯。”菊三四道,“不似有些气弱胆小的,上个月让她在太后娘娘的家宴上扮个道童,分明头一遭,她也敢演。”
“那是娘娘吩咐的,她不扮不行。”
“纵是吩咐的,我好歹瞅得出她心里虚没虚。”
殷了了听完,淡淡一笑:“根本是护徒心切。”然后微微侧过脑袋,上下打量了辛夷两眼说:“我方才给她九连环,是盼着她多玩会儿,结果咱们几句话的功夫已拆下来两个,伶俐倒是真的。”
“伶俐有余,稍嫌浮躁,念在年纪尚小,也是常事。”
了了把目光收到菊三四身上,抿抿嘴道:“我只指望她能一日升转千百阶,届时你得了犒赏,在教坊再不用看人脸色。”
菊三四用火筷子拨了拨一旁的炭盆,任它火星四溅,待火光猛了点,才说:“我自认是个伶官,在宫外供人赏玩,宫里亦如是,是以男儿脸面之类都是无谓诨话。但陡然让我倚靠女娃娃求取好处,仍旧怕落人耻笑。”
“你凭一身本领教出的弟子,谁敢耻笑?”了了嘴上这么说,但看他神色落寞,多少明白戳到他痛处,忙打趣道,“罢了罢了,古有浣纱女为驳伍子胥以死明志2,我这嘴和他一样坏,却没他的千金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