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怜怜打开门,先朝远方瞟了瞟,然后才低下头,疑惑道:“天都没亮,你跑我这儿作甚?”
“上次娘子教的东西我不能贯通,便想早来练习练习。”
陈怜怜挪开身子让她进屋,示意她随便找地方坐下,气道:“上午耕地下午就收苗,催命都没你这么急,我还没困够呢。”
“娘子莫怪,其实是我娘不许我再睡啦。”辛夷直勾勾的看着她笑说。
陈怜怜被她一看,不自在的摸了摸眼睛。
本来什么都没察觉,她一摸,辛夷才注意到她眼皮上还留有昨夜残妆,应该是一宿没合眼,搞得眼里没了往日的神采,眼角添了一层老态。“我就说,才不信你肯上心,罢了,你且先把定眼的基本功再练练,我洗把脸去。”陈怜怜随意找个借口躲开。
辛夷嘴里答应着,可她打心底里只想偷懒。她的眼神不会像有人看管的时候一样,固定盯着一个地方不动,且昏暗的空间唯独桌上的火芯有一点亮,眼珠子不自觉就会被吸引过去。太阳不知还需多久才能升起,她已经渐渐适应了四周的黑。
她漫不经心的等,心思逐渐被那个女人的背影占据。为什么会看不清她的衣裳呢,她是穿了通体一身的烟色,褐色吗?那大抵不是寻常宫女,而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果真是如此,估摸陈怜怜也不会告诉自己。
辛夷呆呆地看着烛台,鼻子吸了吸,目光渐渐移到旁边的香炉上。她伸出手一摸,冷的,然而她却还是闻到一股香味。她站起身,蹑手蹑脚的把四周的香炉香合,柜子上的香粉香泽闻了一个遍,都不是。因此她笃信,这香味是那个女人的。
得到这个结论,辛夷会心一笑,好像马上便能知晓那女人的身份一般。
她兀地得到一种快乐,觉得身边定还有别的蛛丝马迹待她发现。然而任她再怎么翻找,也没有更多引起她注意的东西,她环视着房间,但房间有一半被屏风挡上了,陈怜怜在另一半洗漱。
她不敢擅自进去,掌彩沈小染曾吓唬过她,说陈怜怜在宫里几十年还可以霸占舞旋色的位置,全凭彩粉把眼睛描绘的深邃晶莹才能显得年轻。若撞破了她素颜模样,她就会化身老妖婆,要人的命。化身这种辛夷是不信的,但可想而知,她总免不了会大发雷霆。
她正没辙,陈怜怜方向的水声却停止了,并丢出一句:“你几时从六尚局过来的,贾尚服起恁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