颢蓁一愣,她有什么事呢?好像什么也没有,却又似有万千念想理不出一条可以开口的头绪,但既然站在这里,总不好失魂落魄的调头离开,便唯有端出冰冷的态度,睨着他道:“本殿见皇帝,轮不到你通传。”接着就要进殿。
周成奉不敢阻拦,于是快了两步打算去知会赵桢,却在转身时听见颢蓁呵斥道:“站住!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屡次三番妄图走在本殿前面!”
周成奉无奈,只得委退在侧。
虽是颢蓁自己要进来的,可她心里偏偏有种游子近乡情怯的不安,压在她脚上成为一条条枷锁,让她每一步皆倍感艰辛。幸好福宁殿很大,大到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在脑子里构思出了无数个来到此处的理由,但这些理由,终究逐一被自己推翻。她早已认识到,这意味着自己与赵桢根本无话可说,而眼下整座后宫,却只有她拒绝承认罢了。
没走两步,惜墨扭头见着坤宁殿的內侍提着一个篮子站在外头,于是退回去,从他手中接过东西,掀开看了眼,点点头打发他退下,自己在颢蓁身边低声道:“圣人,奴婢擅自做主,让芹香挑拣了几样腌渍好的小菜送了过来。”
颢蓁望着面前的路,没说话。
惜墨笑道:“奴婢看了眼,时间紧凑,她选得已经算不错啦。”说完,她收敛了笑意,用更细微的声音说:“圣人,别硬抗着,兴许官家也寻思找个台阶下呢?”
“自作聪明。”颢蓁不经意地咬了咬嘴唇。
殿里,赵桢伏在案前,身心俱疲地看着留中的札子,札子上书写的内容,除去翻来覆去那点弹劾质疑,这两日还给颢蓁添了一条苛待嫔嫱以谋私利的罪名。
赵桢担心得很,有人专程泄露宫中消息几乎已经是确定的了,而一旦解开宫禁严密的锁,各种虚实难究的怀疑便接踵而至,甚至生出了颢蓁私下受献的谣传。所谓受献,乃是献田者刻意指民田为荒地,逼百姓捐出给皇后、太后,以作日后经营。碰到灾旱日子,颗粒无收是寻常情况,操作起来相对容易,却令人无粮又无地,毁坏的名声比平日更甚。
对此类事,他相信与否已不重要,首要之责是阻止流言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