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鸢姒从旁提醒:“才夸你机灵,你却犯蠢,替圣人办事,不先交代个仔细,还琢磨敷衍过去不成?”
内侍惊慌的眼珠子四处转了转,最后落在颢蓁脚边:“奴婢猜,将作监大人不敢独自下这个决定。”
颢蓁追问道:“那么,是谁有这个胆子呢?”内侍咽了口口水,没说话。鸢姒刚准备开口责备,颢蓁伸手拦住她,再问:“是范讽吗?”
“圣人范大人甚少向修内司直接交代差事,奴婢真不晓得”
“嗯,确也不能太怪罪你。”颢蓁的语气并没有太过紧逼,“范讽权三司使,为人又在乎体面,直不直接交代,修造案上下都不敢跳过他。”
她看起来出乎意料得开明,而内侍听这话茬的意思却是已经给范讽定了性,只好回了句“圣人明鉴”,见她大抵没有更多要问的,遂又冒着胆子请退离去,颢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快步从坤宁殿殿门出来,提拎袖子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直到方才他才听懂,合着今日传召,颢蓁的矛头自始至终指向的只有范讽一个,什么花石、钱物,都是幌子罢了。
他在修造案其实多多少少也曾听过范讽对颢蓁有微词的传言,一想起来,他就生气:遇见他们大象打架,偏偏是自己做蚂蚁的遭殃,难道为奴为婢的命只当如此吗?他抬起头,懊丧得瞧着眼前的路,还真不知该往何处走。
同样不知去处的,还有匀婉。
她脚步很很慢,但干冷的空气却令她变得清醒。她能从颢蓁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威胁,似乎找不出构陷许氏人,那她的罪名便坐实了一般,这实属飞来横祸,没有任何避开得可能。
拂玉在身边早已冻红了脸,却只能跟着她一块儿挨。好歹走到了岔路,匀婉朝左边雪香阁、报琼阁的方位瞧了瞧,终是开口道:“你与俞贵人阁子里的雀枝是不是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