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安知天下大计?陷帝国于外夷者,实乃尔等好战狂徒!”
“住口!陛下所谓大计,可是偏安一隅,俯首待毙?此刻若不起身反抗,我贡多莱千千万子民,将后世万代皆为豚彘!吾辈今日便替贡多莱之万民,攘除昏君!”
电影里的苏拉将军和皇帝足足唱了有五六分钟,廖小靖的兴奋也逐渐被冗长的歌剧台词给消磨殆尽。
她发现,爸爸还没有回来,周围的观众似乎也和木头人一样,表情怪异而呆滞,好像并没有在关注影片上的内容。
众多陌生人之间,廖小靖忽然感到了不安。
长期以面对危险的敏感让她早已有了一种特殊的直觉。
人们僵硬地坐在座位上,有的人眼睛则在观察着四周,有的人在窃窃私语,眼角的余光也瞥向了一旁座位空荡的区域。
廖小靖立刻警觉了起来,因为,她发现,一旁坐着的洋裙女人的指间细缝里,隐隐透出刀刃的寒光。
还有其他人。
她转身望了望,后排男人敞开的外套里,露出了一小截枪柄。
心跳越来越快,她前后左右的人似乎都带着武器,面无表情。
每到电影高潮的片段,他们也都是机械地跟着喝彩,表情就像下葬的纸人一样。
“爸爸?你在哪里?”
廖小靖忍不住站了起来,从这些“纸人”面前走过,电影的背景音乐越发变得荒诞尖锐起来。
爸爸到底哪里去了。
观众们似乎在诡异地微笑着,看着她。
她只是不停躲闪那些人的目光,边说着“抱歉”,边朝外走,不安逐渐达到了极致。
过道路过一个端着饮料盘子的女仆,她礼貌地朝着观众们微笑着,然而廖小靖却不小心撞到了她,饮料洒在了地上,冒出淡淡的白汽。
“对……对不起。”廖小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想要帮她把杯子捡起来。
女仆的脸上在短短一瞬间闪过了不悦,但很快,她却露出了礼貌的微笑,赶在小靖的前面,把杯子捡起。
“没关系,小姑娘。”她说道,目光中却带着一种情绪,小靖一直都对这种情绪十分敏感。
——那,便是“厌恶”。
廖小靖小心翼翼地从女仆的身边走过,却无意发现,女仆把杯子捡起来以后,很快又将饮料倒满了玻璃杯,像是有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她隐隐约约在这个女仆的身上发现了些许不对,但她不确定,只是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就像以前,姐姐往身后隐藏剪刀,想要剪破她裙子的时候;
在表哥和表姐说要带她到巷子里,想要辱骂她的时候;
在读书的贵族学校里,别人不怀好意地问她借作业,想要撕掉她作业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