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臣疲惫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一道微光。
他立刻起身,披上饕餮斗篷,将左轮填满子弹,取下黑斗笠戴好。
最不详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老人说,噩梦往往昭示某种未来。
他此刻有些头晕目眩,但他还是强忍着倦意离开客栈。
“方警官……”门前的黑衣卫们俯身行礼。
天空刚刚蒙蒙亮,昨夜暴雨过后,街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
方锦臣踏过湿滑的路面,爬上马车。
他努力想搞明白这一切事情的关联,然而他的愚钝无法令他领悟。
只知道,诸多不详预示着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到疗养院去!”方锦臣说。
黎明的太平区异常宁静。
他在车上忐忑不安地检查武器。
他隐隐约约觉得,梦里在警告着什么,他正慢慢朝着自己无法理解的道路越走越远。
道路周围变得破败,极少的行人如同行走于废墟的骨骸,只有三三两两胡乱摆放的自行车隐藏在墙角。
方锦臣没想过沪津竟还有这样老旧的街道。
它不像永宁街那样充满古韵,只是单纯的荒废,叫人觉得这里好像有了数百年的历史。
电线杆上贴满了过时的广告,低矮的平房里似乎早已无人居住。
窗户里空洞洞,门外冷凄凄,地上的杂草已经蔓上了台阶。
疗养院周围的人都已经搬走了吗?为什么呢?
方锦臣不停擦拭着左轮,仿佛即将面临什么大敌。
然后马车在路上遇到了朱世安老前辈率领的帝国警察。
他们身着立领的白色制服,骑一匹黑马,他们拿着手枪,腰间悬挂一把西洋阔剑。
虽然说,这些帝国警察是为弗拉维亚租界服务,但是出于现实考虑,领事馆的扎里先生招募了大量当地的夏人,因此整支队伍里鲜有洋人的面孔。
方锦臣隐隐觉得出的事情很大。
今天的朱老前辈特地换上了弗拉维亚的搜查官制服。
两支队伍相遇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只有方锦臣忍不住问道:“敢问老前辈,疗养院发生了什么?”
“和之前一样的手段。”朱世安严肃地说,“但比之前更残忍。”
他不愿去详细描述发生的事情,只补充道:“一个修女报的案,但她也没有讲清楚情况,然后电话就断了。”
“又是‘亡灵’?”方锦臣死死攥紧拳头。
寥寥几句话便能听出事情的严重性。
他的目光看向了尽头那座隐藏在榕树林里的教会医院,它似乎比以往更加阴森。
他心中恨恨地想:
凶手泯灭人性地疯狂作案,如果不能将其绳之以法,那我还配当个特级搜查官吗?
“停!”在前方带路的黑衣卫突然喊道。
队伍一下子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朱世安问。
“那边有好多士兵!”黑衣卫说,“他们把疗养院的大门给围了起来,还拒绝让我们进去……”
不等他说完,方锦臣已然下了马车,从黑衣卫的身旁走过去。
他看到大门前的整齐地站着一排国安军的步兵。
他们手持上刺刀的拉拴枪,如同一堵人墙牢牢封锁住前进的道路。
方锦臣咬紧牙关,走向士兵的前面。
只见他们大喝一声,同时迈出左脚,刺刀往前一挺,十几把锐利的锋芒同时指向方锦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