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婴宁被他浑身的热气熏得脑子有些发晕,放在肩头的手掌透过衣裳都能感受到温热,这种被人以保护的姿态圈住的感觉,让常婴宁十分安心。
小手揪着阎修胸前的衣裳,小声道:“你怎么来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别扭,她压根没想过阎修会来,这会他该是在南郡带兵打仗才是。
“我再不来,未婚妻可就真没了。”阎修含笑,带着三分打趣的意思道。
常婴宁想到他总是说自己对安郡王有情,不满地推开他,闷声道:“回去之后,你得给我个交待。”
阎修知道她说的是燕秋,对于燕秋,总归是有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的,可撇去常婴宁被掳的事儿不说,光是燕秋配合安郡王企图挑起和南郡的战争这一点,阎修就没法原谅她。
“都听你的。”阎修颔首,这样的人留着是祸患,他自己不方便处理,让常家来施压正好。
答应得这么快?常婴宁眸光流转,看来他对燕秋是真的一点情谊都没有了。
阎修忽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内间走,躲在隔开内外间的帷幕旁边,常婴宁正要出声询问,阎修却伸出食指靠在她唇边让她噤声。
她乖巧地没说话,要从郡王府里逃出去不容易,这个节骨眼可再给阎修添乱。
阎修眼中含笑,手指触碰到那软软的唇瓣的瞬间,让他很有仔细摩挲一番细细体会的冲动,下一刻却化作满心的遗憾,这小姑娘如今好像还是不太愿意接受他,道阻且长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常婴宁一听到这声音,心跳猛地加速,不知道是谁来了,阎修要是被发现了可就完了,她紧张得很,又怕自己闹出动静,只好伸手捏紧阎修的衣裳。
阎修没说话,专心致志地从缝隙里盯着外面的人,正是那位他一路跟来的中年男人,他将来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他得到的线报最近一次是半个月前的,半个月前安郡王府里可没有这个人,且这个男人对常婴宁有敌意,这不得不让阎修多上心两分。
常永兴颤抖着手摸黑走到桌前,他一路走黑路,现在也隐约能瞧见桌子的位置和桌上摆放的茶具。
做了几个深呼吸,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揭开茶壶的盖子,抖了一大半进去,然后慌忙地将盖子盖上。
正要转身走,却忽然想到,要是这茶壶里的水被倒了岂不是没有用?盯着那套茶具看了许久,他又在每个茶杯里都倒了一些,茶杯里有残存的水,药粉能够很好地贴在杯壁上,粉末遇水便融,难以发现。
常永兴满意了,他小心地转过身。
阎修趁着他背对着自己,双手捧着常婴宁的脑袋让她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将人按在自己怀里,等到大门合上,他才松开。
常婴宁看不太清,可外面有月亮,那人背着光,她能隐约看出一个身形来。
“知道是谁吗?”阎修问。
“……我有些不确定。”常婴宁迟疑道。
白琼本是躺在床上,听到这话,立刻坐了起来,小声道:“小姐,奴婢方才看了一眼,那人好像是二老爷。”
连白琼都这么说,那她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阎修看向她,黑暗之中他看不见那张小脸上是什么表情,她的家人要害她,虽然只是个没有感情的亲人,可到底血脉相连,这种被至亲算计的滋味不会好受。
常婴宁沉默了片刻:“不管是不是,现在咱们最好还是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儿等出城了再慢慢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