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散落的点点橙火好似金辉河流,淌过城内的主次街道。拟作橙金血液的人气儿遍布平陵的大小命脉,给了这座城市上京城所没有的鲜活。
何鹭晚不由得感叹,上京乃云端,此处才是人居的尘世。
向东一路人流逐渐稀薄,灯火不再耀眼却依然能照亮大路。不知不觉间,何鹭晚被一路带出了东城门。
城门外琴令翩然落地,然后才放下何鹭晚,帮她在地面上找回平衡。
何鹭晚吃掉了最后一颗山楂果,显得非常平静。
琴令却不如她这么镇定,他想直接开口,可看着何鹭晚又说不出来,所以只能背着手迎着月光散起了步。
何鹭晚就玩着手里的木签慢慢跟在他身后。
琴令的思绪又满又乱,他在纠结,心里有什么想要跑出来,但是被死死扣在了防线之内。
这种复杂的自我斗争何鹭晚不愿意干预,她有等待琴令自行得出结论的耐心。
走了一会儿,琴令忽然打趣道:“觉弟是真不怕我害你。”
何鹭晚点头:“确实不怕,从认识起仲宁兄就没对我抱有过恶意,所以我相信你。”
“相信……”琴令轻轻念叨着这个词,好像能品味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他没有停下脚步,但极低声的自言自语絮絮传来,何鹭晚听不清,却能感受出来点其他的东西。
琴令应是以“相信”一词为匙,解开了心里的什么障碍。他每走一步都像卸下了一些负担,几步之内背影轻松了不少。
再开口,琴令的声音较之往常更加清澈:“觉弟可好奇我今日在玄阵里看到了什么?”
这一句话打开的不止是话题,更是琴令自己的心防。
何鹭晚欣慰于他终于愿意完全信任自己的同时,顺着琴令送来的好意全盘回馈:“好奇。不止好奇你看到了什么,也好奇仲宁兄为什么会突然间与我如此要好。”
琴令没有即刻回答她:“从前为什么不问?”
何鹭晚道:“因为从前仲宁兄没有要坦言的打算。”
琴令的背影一僵:“可有人与你说过,同你来往多了之后会觉得……你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