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君乾总算调整出一个抱着牢固、被抱舒服的姿势后,他大步走出禁闭室。
白竹笙将下巴搭在君乾的肩上,看着地面上蜿蜒的血迹,这些血迹从狭长昏暗的走廊延伸过来,断断续续蔓延到禁闭室。
禁闭室的门上还有几个血掌印,触目惊心。白竹笙可以根据这些痕迹,脑补出君乾一路是如何艰难地过来。
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痛,可是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叫过一声痛,现在还和没事人一样抱着他。
他可是足足六十斤重的崽崽,饲养员奶爸要是抱他,就得气喘吁吁地要喊他胖娃儿,让白竹笙自己走路。
想到这儿,黑耳乌瞳的芝麻团子不再左顾右盼,耷拉着小圆耳趴在君乾的怀里,湿漉漉的鼻头蹭着君乾的肩膀,微微耸动鼻翼,整个球被低气压笼罩。
饲养员奶爸也会这样抱抱他,可是现在他却见不到奶爸了,起码在凑到一兆弹幕前,他都不能见到了。
感受到皮肤上湿润的触感,君乾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怀里绒呼呼的黑白团子。
怎么了?
“饿了?”
忽然发现自己确实有些饿了的白竹笙更难过了,乌溜溜的黑瞳弥漫上一层水雾,他小声地嗯了一下,就像当初奶爸喊他胖娃儿,他气鼓鼓地反驳才不是。
一只手轻轻落在黑白团子的头上,笨拙地抚摸着。小黑耳被手掌覆住,白竹笙忍不住抖了抖脑袋,将自己的耳朵从君乾手中解救出来。
【抱怨没用的,抱我啊jpg】
梳着根根分明空气刘海的熊猫头,红着脸大声哔哔道。
白竹笙,唉,白竹笙居然有些习惯了。别说,熊猫头看久了还挺亲切,好像找到了同类。
君乾不急不缓地走到实验室,快到门口时,他将怀里的白竹笙放在地上,不动声色地捂住了那对乌溜溜的圆眼,“闭眼。”
君乾的手掌很冰,覆在眼睛上冰冰凉凉,他的声音和他的手一样冷,低沉又冷淡,拥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白竹笙乖乖地闭上了眼,他在这个实验室门口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有君乾的血,还有别人的。
实验室内传来一些响动,君乾进去了一会儿,又很快出来,出来时他换上一身白大褂。
突然看到君乾穿了衣服,白竹笙还有点不适应。一身白衣冷得像千山雪,但脸上的血痕还没擦干净,像是雪山上猝然绽放的红梅。
尤其是高挺的鼻梁,侧面看弧度犹如嶙峋的悬崖峭壁。眼尾的黑色兽纹是枯木枝,面上溅到的几簇血花就是艳丽到杀气四溢的梅。
白竹笙记得《兽人星球百科全书》上说,雄性兽人的长相普遍粗犷硬朗,很少有雄性兽人能长得像君乾这样好看,即使灰发遮住了双眼,只露出高鼻薄唇,也能窥见几分杀气腾腾的美。
【小胖,过来爸比抱抱jpg】
熊猫人张开双臂大声哔哔道。
白竹笙:“……”
算了,收回前言。
君乾抱着白竹笙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过道的灯是声控的,灯光依次亮起,明明只是普通的走廊,白竹笙却闻到了不太好的味道,很淡的腐臭味从最里间散发出来。
君乾把白竹笙放在门口,走进屋内,再次出来时,他两只手各自抓着奄奄一息的幼崽。
左手是一只秃毛猫,右手是一只消瘦的猪崽。
这是两只雌性幼崽。
被可怕的雄性兽人捏住后脖颈,两只担惊受怕的雌性幼崽抖成鹌鹑。
“抖啥子?你们莫san哈,不要怕哈。”川味的小奶音一出,如筛糠一般的抖动幅度戛然而止。
秃毛猫和小猪崽齐刷刷转头,呆怔地望着白竹笙,望着这个外形独特、气味好闻的雌性幼崽。恍惚间觉得周遭都无声绽放出团团绚烂烟火,连身上时刻折磨着他们的疼痛、抓住他们的可怕雄性,在这一刻都通通消失不见。
【好、好可爱,喵~】
【好、好像芝麻团子,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