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徽标

兽人兽人,先是兽,再是人。弱肉强食的等级划分已经深入骨髓,他们很少会同情怜悯弱者,不论是患了基因疾病的幼崽、战场上退役下来的伤残战士、先天缺陷无法工作的兽人还是其他需要扶助的群体,社会的主流旋律都是漠视,偏激一些的兽人甚至会谴责这部分人浪费社会资源,不如直接去死。

可是一旦这份慈善事业和雌性扯上一星半点关系,比如那位重度残疾的老战士是某位雌性兽人的生父,雌性兽人会为他的现状而难过,那么社会善款便忽然纷至沓来。

一个雄性兽人流干全身的血,也比不上一个雌性兽人掉一滴眼泪。

因此宫羽厦总是将慈善与雌性挂钩,

他往淡青色的水面上轻轻吹了一口气,碧绿的茶叶上下浮动,令宫羽厦莫名想起了那个芝麻团子经常抱着啃的翠竹。

宫羽厦看着直播间,芝麻团子两只小短爪抱着竹笋大快朵颐,雪白的肚皮上还堆着三四根竹笋,为了防止竹笋掉下来,芝麻团子努力用后爪勾住竹笋。

直播间的声音是单调的“吧唧吧唧”,宫羽厦以前很讨厌这个声音,这道声音总会让他想起喷溅的唾沫星子从装满嚼碎物和口水混合物的口腔飞出,让酸腐的气息侵占四周的空气。

让他想起那年星战,狰狞的虫族将口器对准模糊的尸体,摧毁了死去战士最后的尊严,他藏在雄父的尸体下,雄父被血濡湿散发着腥臭的翅膀紧紧地护住他,他从断裂的翅膀向外望去,看到的就是那个布满血色扭曲罪恶的世界。

那一天他已经分不清这场屠杀什么时候会终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救援的到来失去期望。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们?只因为要守护更加珍贵的雌性及时转移?

都烧毁吧,都毁灭吧,把生者死者,虫族兽人,罪恶的堕落的绝望的,把那被血色沾染的一切,通通都毁灭了吧。

他记得后来下了一场大雨,把那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冲刷了一遍,雨水落到泥泞中也变成了血红……这些回忆都不能再次回想,每次想起这些血色过往,他的舌尖好似又漫上了血腥味。

宫羽厦喝了一口茶水,止住腥臭又苦涩的味道,氤氲的白雾遮住他上半张脸,宫羽厦闻着茶香,缓缓闭上眼,试图回忆一些美好的东西。

他想起了那晚的雌性。

无法用言语来描述那晚他窥见那份纯白时的感觉,一片黑暗中,只有那个雌性的身上带着莹莹的微光。他匍匐在地,透过杂乱的草丛缝隙望着那位雌性,就像当年藏在雄父的羽翼下,看向阴沉的天空。

同样是没有光的天空,可是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个雌性救了他。

一位强大又美丽的雌性,伸出雪白的手,指尖圆润,轻柔又悲悯地遮住了他的眼,犹如拂去蓝宝石上的尘埃。

好像在对他说,别看了。不要再执着往事。

氤氲的水雾后,微阖的蓝眸睁开,宫羽厦吹开水面漂浮的茶叶,轻抿一口茶水,宫羽厦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各种备选徽标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但是每一个徽标都不能让他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