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夔广是从黑暗中醒来的。
当然,醒来也还是一片黑暗——一片麻布蒙住他的双眼,双手双脚被缚,整个人掉在房梁上荡秋千。他动动舌头,一大团麻布恶狠狠塞进嘴里,死死堵住他的嘴,可想而知那个绑他的人下手有多狠。
他觉得慢慢等待恢复,自然而然便能解开。
除了不能动弹外,他的手脚和五感都是完好的,以及他能够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大概有三人……两个女人,一个男人。
为首的声音动人又熟悉,开口便是一声哀切的:“师兄!”
“谁把你绑起来了!我定要杀了他!”冷戈愤怒地隔断麻绳,恭恭敬敬地将宋夔广放下来。
宋夔广明白了。
绑他的人定然是冷戈。
她会这样好心放他下来?她会这样毕恭毕敬没有丝毫幸灾乐祸?
冷戈解放他的手脚,他便慢慢地解开眼睛和嘴巴,手腕有些发麻,一圈被勒肿的痕迹清晰可见,显然并不是他原本金石不坏的肉身。
“师兄,没想到我才走一会,你便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冷戈义愤填膺,目光落在宋夔广的胳膊上,“宋师兄的手脚可还好?我让他们去买伤药!”
宋夔广淡淡道:“不必了。”
剩下的仇日后再算。
“你知道此地是什么吗?”宋夔广就着干草堆坐下,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在他做来也是非常赏心悦目的,他正色说:“我这几日其实已经有些苏醒的迹象,只是不知道为何,有一层壁障压制着我本身的意识。”
这几日坐在地上画符,也是慢慢苏醒的表现。
他唯一不明白的是:“你怎么醒的这样早?”
冷戈早已想好说辞:“你猜我在何处?”
宋夔广问:“何处?”
冷戈顿一顿,“勾栏。”她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跃跃欲试。
宋夔广抬手:“好了,不要说了。我都明白了,你奋力挣扎,受了巨大的刺激,然后苏醒?”
他又转过头,看着张吾。
他的观察力足够看得出这是谁,“你呢?”
张吾愤然道:“被鞋底羞辱而醒!”
冷戈还要补上几句:“准确来说是面临和我一样的处境,然后醒了!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效果奇佳的法子!”
周公子配合地点点头,“是的呢!”
张吾还没忘记二人的恩怨,冷冰冰的目光锋利扫去:“我们师兄妹说话你插什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