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骑着自行车,慢慢的朝家附近的江边驶去,这个时间点儿,她还不可以回家。
易遥五岁之前,都过着小公主一般的生活,父亲疼惜,母亲慈爱,可是在她五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后,这个家庭的精神和经济支柱就垮了。
易父在一家报社工作,是个小领导,收入也不错。易母是个家庭主妇,每日就是照顾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日子过的很是轻松,毫无压力。易父的突然离世,让这个家一时间,陷入了分崩离析的窘境。
最后,易母一人艰难的担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她并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渐渐的就做起了按摩女。家里没钱租门店,她就只能在家里接活儿。
易父生病时,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只留下一□□堂里三十平米左右的一室户小房子,简单的隔了下,就成了一室一厅,易遥一直和易母住在一个房间,等她慢慢大了,易母在卧室的两张小床中间拉了道帘子,易遥就算是有了自己独立的一方小空间。
为了多挣点钱,易母在家里接待的那些按摩的客人,多是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手上占点便宜,嘴上口花花两句,易母都忍了,为了女儿,为了丈夫。易父虽然去世了,却永远的活在了她的心里。
以易母的长相,她又只带着个女儿,如果想要改嫁,还是能找到一个不错的男人,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宁愿过的艰辛,宁愿一个人养大易遥,也没有想过依靠别人。她忘不了易父,那个儒雅温厚,对她关怀备至,宠爱有加,又一心一意的男人。
生活的不易,压的这个瘦弱的女人喘不上气,她开始变得尖酸刻薄,喜怒不定,对着易遥也没有半分好话,还经常打骂她。
许念坐在江边,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十月的上海湿冷湿冷的,江风吹过,撩起她颊边的发丝,她裹紧了身上的校服,看了眼十分破旧的手机,她现在还不可以回去,这个时间是易母接待客人的时间,易母不想让那些男人看到易遥,省的她听一些下流话。
她太知道那些男人的龌龊了,易遥这样的青春少女,会对那些人产生多大的吸引力,易母不敢去假设,她用自己独断专横的方式,保护着女儿。
易母爱易遥,却从不开口表达,生活的不易,压的这个女人敏感又暴躁。母女两人生活在这个小弄堂里,因为易母谋生的手段,易遥从小就受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听着她们聚在一起指着她窃窃私语的说道:“一个破烂货生了个赔钱货!”
她们满脸带笑,笑的是那样的意味深长,又轻蔑不耻,笑着说出这比刀还要割伤人心的话,她们不觉得什么,并且以此为消遣。
易遥在这样尖刻的污言秽语中长大。她的性格慢慢的变得敏感多思,自卑又孤僻,但是她有一颗坚强的心,有着积极生活的信念。她是这污浊环境中开出的一多蔚然的花儿。
许念翻看着手中的病例,“尖锐湿疣?”
这种性病有很强的传染性,主要是性行为直接传染,也有间接传染的,如果接触患病之人使用过的物品,比如毛巾、澡盆、马桶圈等等,都有可能被传染。
易遥没有过任何性行为,那只能是被别人传染了。想着刚才那个女医生的话,“得了这种病,怎么能不让监护人知道,我们这里可是正规医院,不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诊所。而且你这病的后续治疗,不花钱啊?激光治疗一次就是五百,你这样的程度,痊愈大概需要一个疗程,一个疗程五次,也得两千五百块,这还不算涂抹的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