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主位左侧第一位与第二位前,卿子汀说道:“敬挚携妇拜见大哥、大嫂。”
卢敬武从眼到心都没有什么温度,只是示意妻子将红包递给童昱晴。
童昱晴接过红包时看到那只递来红包的玉手,不由暗叹,好美的一双手!接着她抬头望向这双手的主人,更是惊叹,她不止手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那双婉约的黛眉之下,深邃的眼眸中还集聚着天地之精华,海露之凝美。
童昱晴突然想到用王粲的那句“扬娥微眄,悬藐流离。婉约绮媚,举动多宜。”形容她再适宜不过,她甚至想到,如果她没有为了收敛锋芒与自己同着红衣,自己站在她身边只怕会连尘埃都不如。
童昱晴望着美人忘了自己身处何地,直到卿子汀出言唤她,她才回过神来。卢天胜问道:“昱晴在想什么?”
童昱晴不禁赧然,“昱晴见到嫂嫂皓质天成,一时失礼,请父亲见谅。”
卢天胜本以为她是无心婚事才会失神,本已心含不悦,听她如此说,不由哈哈大笑,“这不是你的错,是人见到婉露都会失仪,我们蒲西第一美人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听到卢天胜这话,堂中众人都是忍俊不禁,唯有卢敬武,面色越发阴沉。
童昱晴心中暗赞,美人的芳名也是如此美丽,婉露婉露,婉如凝露。
卢天胜又说道:“你们两个拜了这么久,也该轮到别人拜你们了,快坐下吧。”
卿子汀和童昱晴依次坐在钟婉露下首,身着橙黄缕金凤纹织锦缎绒裙的卢希首先上前见礼,“希儿拜见二哥、二嫂。”
童昱晴笑着扶她起身,将手中的红包递给她。
卢希笑容明亮,声音也甜甜的,“多谢二嫂。”
卢希坐回原位后,和氏柔声说道:“敬鹏远在邺津,不能回来拜见他的二哥、二嫂,不过他已托人带回贺礼,以贺你们新婚之喜,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卿子汀与童昱晴站起接过礼盒,童昱晴又将红包交给和氏的侍女,之后二人齐声说道:“谢过三姨娘。”
二人坐回原位后,原本按着苟氏的小姑娘上前说道:“叶儿拜见二哥、二嫂。”
身为庶出之女,又有那样一位母亲,卢叶的日子显然并不好过,身量似乎比同龄的姑娘小上好几分,童昱晴心生怜惜,想着日后若是得空,要多多去督军府西院看看她。
最后上前拜见的是卢天胜的幼子,今年只有四岁的卢敬飞。
看到卢敬飞有模有样地向自己行拜见礼,奶声奶气地说:“飞儿拜见二哥、二嫂。”童昱晴的心都软化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对于他来说有些太大的红包塞到他的小手里,叮嘱道:“握住了哦,可以买糖吃。”
“谢谢二嫂。”
童昱晴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赞道:“真乖。”
拜见礼结束后童昱晴又忙于待筵和亲割礼,直至午后,方得须臾闲暇。
喜娘问道:“二少奶奶是想回房休息片刻还是用些点心?”
童昱晴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二少奶奶的话,快到未时了。”
童昱晴又问道:“如果我用过点心再休息的话是不是来不及?”
喜娘算了算时间,“回二少奶奶的话,申初就要开正席酒,时间的确有点紧。”
童昱晴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你去给我取些点心吧,我实在是太饿了。”
喜娘刚走,童昱晴又将她喊了回来,“你今日起得比我还早,到厨房自己先吃点,不急着往回拿。”
“多谢二少奶奶。”
今日但凡是蒲州显贵,都携家眷前来参加喜宴,而新府没有一处屋宇能够容纳得下这上百口人,所以卢天胜索性将酒宴摆在院中,为了防止雨雪,还在上空架起透明罩棚,加饰彩绸红带。
童昱晴囫囵吞枣地用过点心后,以手抚额在梳妆台前小憩片刻,就由喜娘为她换妆,与卿子汀一起前往正席酒宴。
他们到时,卢天胜已经在那里招待宾客多时,见他们来了,便看向司仪官。
司仪官得到卢天胜的示意,鸣笛请各位宾客稍安,原本忙于走动关系的众人回到座位,卢天胜站在庭院中央说道:“各位百忙之中莅临小儿婚宴,卢某感激不尽,下面就请各位贵宾吃好喝好,尽情尽兴,我们不醉不归,卢某先干为敬!”
在座众人无论是真高兴也好,假高兴也罢,此时都拼尽全力为卢天胜喝彩,场面一时热烈至极。
司仪官又命奏乐百鸟朝凤,卢天胜放下酒杯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拉着卿子汀和童昱晴走到顾怀夫妇面前,“这次父亲能顺利为你们举行婚礼,全是你们顾叔父和顾叔母的功劳,你们要谨记他们的恩情,永世不忘。”
卿子汀和童昱晴纷纷说道:“叔父叔母的恩情,敬挚(昱晴)永世不忘。”
顾怀急忙扶起两个孩子,说道:“天胜你这是说什么?挚儿就像我自己的儿子一样,我为他筹谋婚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奚亦芊虽然对卢天胜的话不以为然,但却明白夫君的心意,对二人说道:“只要你们日后夫妻同心,互敬互让,分甘共苦,就是还了我们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