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皎皎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跟你和阿爹一起生活呀？”

幽暗潮湿的洞穴里，被冰冷的锁链锁住四肢的阿皎扬起圆嘟嘟的小脸，满眼期待和依赖的望着身前面带笑容抚摸她的头顶的美丽女子。

听到阿皎天真稚气的问话，女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后不自然的撇开视线，含糊不清的低声道：“等皎皎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阿爹和阿娘就会来接你出去的。”

大概是不止一次得到这个相同的回答，阿皎有些失落的扁了扁小嘴，但也并未任性的开口要求女子带她离开，只是无比依恋的赖在女子怀中撒娇，直到女子离开洞穴，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但被留在洞穴里的女童并不知道的是，在女子刚走出洞穴，脸上的温柔笑容顿时消散了。

她微微蹙眉，轻咬着唇，秀丽的眉眼染着几分隐忍的痛楚。

一直在外面等候的敖练迎了上来，看到从女子指尖滴落下来的血珠，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敖曦，你又被里面那个小怪物给弄伤了？”

“皎皎不是怪物。”敖曦皱着眉，不赞同的道：“她是我们的孩子。”

“那种怪物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孩子！”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敖练的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掩不住的恐惧和厌恶，“如果不是族长的命令，一想到这个小怪物对你做过的事情，我早就忍不住杀了她了。”

“敖练！”敖曦美丽的容颜浮现几分怒意和不悦，“她还只是个孩子，你就不能对她宽容一点吗？”

“你忘了她曾经差点杀死你吗？她就是个没有人性的怪物！你再这么纵容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她手里的！”敖练咬牙切齿的道。

女子听后，神情反而露出了一抹释然，“若我真的死在皎皎手里，那也是我的命，我们欠了她太多了，若我的命能够偿还一部分对她的亏欠，对我而言也未尝不是解脱。”

敖练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难以置信的看着女子。“敖曦，你疯了吗？”

“敖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敖曦悲伤而低落的喃喃道：“至少在她活着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能够让她高兴快乐一点。”

“毕竟她的时间，只有这短短六年而已。”

……

“谁是……是你的师父？！”

申公豹盯着一脸茫然的阿皎，冷漠无情的开口道：“你没有资格做我的徒弟。”

被嫌弃的阿皎睁大了圆溜溜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吸了吸了鼻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小模样。

申公豹脸一僵，随机绷着脸呵斥道：“哭……哭什么哭？只有废物才会用眼泪来掩饰自己的无能！一个整天只知道哭的废物也想拯救自己的族人？可笑！”

一听到这话，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泡泡又顿时被阿皎给强行憋了回去。

“师……”在申公豹严厉的目光下，阿皎立马改口道：“仙长，皎皎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所以在那之后，女孩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无论是受再重的伤，再怎么痛苦难过，被族人厌弃疏离，阿皎也只是倔强的咬着牙默默忍受着，一滴泪都未曾落下过。

若不是通过这太古溯回镜，没有人会想到，一个还不满六岁的小姑娘，竟要经过这么多的苦难和磨砺，在生死边缘几度徘徊，可她想要的却只不过是见一见自己的爹娘，依偎在自己的母亲怀里撒娇而已。

但这点微小的愿望，竟然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