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靖宁瞧着她扑闪扑闪的长睫毛,脸色终于绷不住,嘴角一撇也笑起来。
一旁坐着的陈月蘅虽说是新派人家的姑娘,可提到这婚嫁之事到底还是脸上飞红,拿帕子掩着口吃吃地笑。她今日打扮便如今在新派人家中颇是流行,唤作“汉洋折衷”,着一件浅豆绿的立领偏襟长衫,玫瑰花儿的提花暗纹在阳光底下生着彩,系着茶白的织金马面裙,肩上披着镂空的米白色云肩,梳得是大衡女儿家常有的发髻,却带着一顶西洋扁帽,那帽上还点缀着几朵白玫瑰。拿着帕子掩口的手上戴着手套,据说那料子也是西洋的,唤作“蕾丝”
谭怀却是大方多了,冲着在座的各位供一拱手:“倒时诸位就给小生个薄面,都来啊。”
听了这话,陈暄抚了抚鼻梁上的金丝琉璃镜,笑道:“谭二郎,你这话说得就奇怪了,倒时候是我妹妹出嫁,我不去,像个甚么样子?”
这话说得众人也都哈哈笑起来。
笑了半晌,几人当中年岁最大的陈晖才道:“好了好了,瞧瞧这菜都差不多上齐了,再不起箸开吃,恐怕是要凉了去。今日算是家宴,也是给谭二郎接风洗尘的,好让他去去今年的晦气,都没有外人,大家自然不必拘礼。”说罢特特看了余靖宁一眼,“尤其是你啊,世子爷,不许提那甚么‘食不言寝不语’的旧规矩,也别老训你家小六。这可是在我家,我们家可是新派人家别忘了。”
余靖宁边摇头边笑,冲着余靖宁拱手:“伯朝兄说的是。”
“还有”陈晖环视一周,眼神又回到了余知葳余靖宁的身上,“你们余家这两个委实是来得晚了些,该罚。等会儿吃酒就全罚你们!”
众人全都笑起来,嚷着要倒酒,不一会儿杯子全都满上了除了高三奶奶和谭怀这个还在服药的只能喝茶,余下的,小爷们喝粮食酿的,姑娘们喝果子酿的,几杯酒下去,全都高兴起来。
陈月蘅在杯中满了酒,冲着众人道:“今日谭二哥哥喝不得酒,我便替他给众人道谢了。高家三哥,世子爷,还有小六,多亏了你们,不然谭二哥哥还不知要在东厂的诏狱中受多少苦呢。”
陈暄听了她这话,立即就笑着嗔她:“哎哟哎哟,这还没上花轿呢,就这么向着谭二郎了。还有哇我说月姐儿,你怎的不谢谢你自家大哥哥二哥哥啊,我与你大哥哥真是好生伤心。大哥,你说着叫甚么来着?”
陈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有了夫婿忘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