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可能还得这般,但等宁远卫城彻底修建好了就未必了。”余靖宁面不改色,朝着窟窿里面砌砖石。
余知葳一听这就是有办法了,赶忙发问:“你是又有甚么好主意了?”
“主意是有,不过得从长计议。”余靖宁不愧是将门之后,虽说出生于勋爵人家,但绝不是甚么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自幼便跟着父亲混在沙场上,小卒子做甚么他做甚么,一点儿也不含糊。哪怕是被圈养在京里的时候,一身功夫也半点儿没落下,如今一边干重活一边说话,竟是粗气也不带喘的,余知葳不禁暗暗佩服起来。
“还记得城外那些空置的民房吗?”只听余靖宁道,“原先宁远城外的百姓,为了活命,全都搬进了城中。那些民房就无甚大用了,与其一把烧了‘坚壁清野’,不如拿来用用。”
余知葳一听,先是皱了皱眉若光是补城墙,如今砖石绰绰有余。他要民房,那就只能是要搞大工程,怕等不及现烧砖,要先用现成的补上。
余靖宁果然就道了:“昨日已经安排人去烧砖了,我只怕军费不够用,所以先拿那民房的砖石用一用。到时在卫城城墙四角各修一个方形敌台,三面伸出城外,一面连着城池,将红夷大炮连着就都搁在上头,死角就要少很多了。”
炮车是能转动的,不说能转一个整周,四分之三周还是可以的。到时便东边的大炮便能歪着脖子打西边,不说能彻底解决手动凿城的问题,起码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闹个“千疮百孔”。
余靖宁说着,不禁有些高兴,将砖石扛在肩上,回头对着余知葳笑道:“嘉峪关所在的肃州城就差不多是修成这个样子的,不过我小时候,炮车还不能转,等有机会了,我带你……”
余靖宁说着说着戛然而止。
他大概不会有、也不能有机会,带余知葳上他幼时家中去看一眼的。
余靖宁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暗骂自己一句,出了京城就松懈下来,连分寸也没了,实在是该打。
他忽然像是回到了京中,脸色猝然黑了下来,沉声道:“我去前头看看。”
辽东寒风凛冽,刮了余知葳一个激灵,浑身的热气也没了。
她在原地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辽东这地界儿这形势,哪轮得到自己在这儿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