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没有人告诉他“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的道理,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位高权重意味这更大的责任。
贺霄并非是不聪慧或是昏聩,只是有人常年蒙住了他的耳目,又封住了他的嘴,把人豢养成了金丝笼中的雀儿。他身上的聪慧和敏感,没用在朝堂之上,却在这种时候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那九个月的光影在他面前无限地放大拉长,拉成了一把利剑,狠狠地在他心口上扎了一下。
和余知葳躲在桥下的石洞里的时候,天真的小皇帝贺霄甚至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儿是其实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无旨调兵入京的。
“皇爷伤口还疼吗?”余知葳大马金刀坐在地上,一手拿着铳刀一手攥着自己的衣摆,要不是生的实在是好,根本架不住这种不甚雅观的坐姿,“我看皇爷脸色不大好。”
贺霄正羞愧,猛地被人一问,竟然忽然脸红起来,赶忙将脸别到了一边:“不疼。”
余知葳心道,我虽然给人接过胳膊,但我也不是个大夫,万一真把这小崽子弄出甚么事儿来怎么办?于是满面焦急地又凑上前去:“真没事儿?”
这石洞中空间实在是不大,他们俩再瘦削那也是少年人的身架子,不是甚么真正的小孩儿了,她这往上一凑,竟然让贺霄产生了一种耳鬓厮磨的错觉。
说实在的,作为一个皇帝,他别的不懂,这方面总不会不知道,当他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崽子的时候就有小宫女儿天天往他身上扑,登时心里就产生了点儿不该有的念头。
他刚抬手想扳过余知葳的下巴,做点儿天子在这般情形之下应当应分的反应的时候,余知葳忽然一下子缩了回去。
她稀里哗啦把自己鸟铳里头的铅子儿全都倒了出来,一连点了几遍,嘟囔道:“你要是当真有点儿甚么事儿,我是真担待不起,我觉得我还是早点儿把皇爷送过去罢。”
本来正打算轻薄一下余知葳的贺霄在暗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脸更红了。
此时已然是深夜,余知葳当然看不清贺霄脸上的表情,只是把自己身上的柳叶镖金钱镖之类的东西全都掏出来数了一遍,然后信心满满地道:“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