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葳便吩咐人道:“长秋,你将这人领下去罢,镇日里说胡话,只怕是大白天撒癔症呢。你给领回去,要么就送到安乐堂里头,专门找个人看着他。要么,你就自己处置罢,你如今也是管事的人了,知道分寸,这孩子可怜,可千万看着他。别让他犯疯病的时候伤着自己。”
余知葳的声响偏脆甜,听着像个小孩儿,说这话的时候几乎都是笑着的,可就是这么几句话,把冷长秋背后的冷汗都吓出来了。
冷长秋后背上的衣服黏在了身上,穿着有些不舒服,可他却不敢胡乱扭动,只是应了下来。
这人恐怕是犯了不小的错处,大约和裘安仁还得有些干系。冷长秋这样想着,就将哆哆嗦嗦的小内侍领走了。
余知葳抿了抿嘴,瞧不清楚是不是在笑。
余靖宁瞧着她,心里头犯苦。
她长大了,而且他从来没见过她是怎么长大的。余知葳和新派一直又往来,他也能从其中一些动向里洞察出余知葳的成长。可见着的那些面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许多人在场,他分不了心。
如今一旦分心,口中便发起苦来。
她成长的太快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眨眼之间就学会了很多东西。这究竟要多辛苦,余靖宁又如何想象不出?
幸福舒适的环境只能让人更像个孩子,而飞速的成长必然经历过苦难。
他曾经想过将余知葳护在身后,可她却从来都不是用他护着的人。
以后也不需要。
余知葳会和他并肩,甚至走在他的前面。
余靖宁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往高邈那一头挪了挪——他害怕站的离余知葳太近了。
这样近的距离,他却觉得与余知葳隔了天涯海角一样远。
虽非背道而驰,但却咫尺天涯,他们可以一直并肩同行,但却不会有再多的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