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三个时辰前才和敌军交过一回火,两方没打出甚么结果来,以敌军暂且撤退告终。想来他们不肯罢休,晚上总要再打一场的,是以方才众人就为了晚上打伏做准备了。
余靖宁和余知葳负责的是两个不同的部分,是以这一会儿,这两个人才接上头。余靖宁先前甚至不知道余知葳手里拿的是杆下雪了就用不成的火绳铳。
“谢了。”余知葳接过余靖宁手上的鸟铳,把自己原先拿着的那一杆借余靖宁的手还在了名都手上。
名都轻手轻脚地在众人周遭挪动着,问谁还没拿上燧发铳。
燧发铳拿给原本余家军中准头好的铳手用了,余下新学用火铳的,才拿了火绳铳——看这个天色,这雪恐怕过一会儿就得停,要是能用的上就用,用不上的话,他们本就是惯用冷兵器的,也无甚大碍。
打了几场之后,众人才觉出他们与沙俄的差距在哪儿。
全然就是在火器上头,大衡忙着闭关锁国内斗的那几年,外面的世界不可谓不日新月异,他们的火铳大炮都起码更新了两轮了。余知葳手里面拿的这种自己闭门造车燧发铳,几乎是他们上一轮就淘汰下来的产物。
更不用说大衡如今军中装备的,还大都是遇水就歇的火绳铳。
今夜乌云盖日,星月不见,一群人在黑夜当中全都屏住呼吸,几乎全都要不喘气了。
余知葳一双眼睛在黑夜里瞧着亮晶晶的,她那是早年落下的病根,晚上视力不太好,但晃过来那几个黑影子,她瞧的却格外清晰。
那是沙俄派过来试探的斥候。
余知葳冲着名都使了个眼色,名都会意,捏着鼻子细细哭了几声。学得有模有样呃,真个真的小崽子似的。
“哥儿听话。”余知葳继续扒在窗口看,也轻轻说话,就跟在哄孩子似的,“孩儿他爹,你去把屋后的锄头拿来,我怎么瞧着这屋外头有人呢?”
余知葳是市井里长大的,一口京片子听着就跟这地界土生土长的市井小民一般——虽然毛子未必听得明白,但是做戏最好做全套。
余靖宁只会说官话,在这个情形之下,只是火急火燎地“嘘”了一声,像是在斥责孩子的母亲说话声音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