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你家乡生了疫情，你们十几个为了活命一路到的朝歌来，如今又要走。世上哪有日日安宁，夜夜平安的地方。”石矶叹气道，还是打开了无名山放他们进来。

又看周围：“怎只有你们几个？”

“仙长说的我们几个何尝不懂？”一汉子开口苦笑曰：“若非实在过不下，谁又愿意来回奔波。”听石矶问话，还不曾回答，就先落了泪。喊了几声苦，才把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一日，是殷商大王帝辛不知怎么将他们中一老一少捉去，回来时，只有两句气绝尸首，还被砍断腿骨，问其缘由，帝辛答曰学了一项本事，能辨骨髓，要与国师看看。后有两人，已经在朝歌成婚，皆是孕妇，也被捉拿。再问，还是帝辛说能辨孕妇腹中胎儿朝向，要与众位大臣看看。

“可怜我们去是十几个，如今回来时，终老死去者一人，被无故杀死了四个，后又吓得另外两人惊了魂，发了高热，还没离开朝歌就已经去了。”

石矶心头一跳，眼睛一闭，在心头念了好几遍静心，才堪堪稳住心神。

他知古时候人命贱，却从未想过竟然是低到了尘埃里头去。

“罢了罢了，你们苦难一场，我救你们一救，托人将你们送去西岐。”

几人互看一眼，略有迟疑，石矶又说：“西岐已举了反旗，天下诸侯皆归与他们，此时军中人马已经离开西岐，往朝歌方向攻来。我给你们些金银细软，往西岐去吧。”

几人应了，石矶叫碧云拿来玉石金银口粮等物送了他们，这几个凡人叩谢过石矶，石矶又用老法子，送他们去了西岐门口。

待他们走了好几日，石矶不晓得怎么了，往行宫里走了一遭，上了一炷香在香炉中，喃喃自语：“世上哪有日日安宁，夜夜平安的地方，仙人修道者尚且还要苟且偷生，何况凡人。只求得他们苦难来时，能有一分运气，叫他们不至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说罢后，叹气离去。

恰好真人路过，见石矶从行宫里出来，见石矶苦着一张脸，心知定有什么事，也不问他，只是和他一道回了家中。等吃过午饭在屋中歇息，才开口问。石矶把事情和真人说了，他懒在真人怀里，蔫蔫的把玩着真人垂落的发丝，说：“我晓得自己帮不了所有人，也有私心，只是觉得堵的慌。”

真人捏着他手，说：“不，你就是在怪罪自个，你定是想着，要是当初送他们到个安宁的镇子，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

被一眼看穿心事的石矶更堵了，不说话，就拿脚踩真人小腿。

真人没有半点不乐意的，还凑过去叫他踩个方便。

“可当初是他们要往朝歌去，有人命好，有人命差，你得了解这个。”

他当然了解，就像穿越前那些抽卡游戏，有人单抽欧皇，有人百抽还是非酋。

“而这世上向来没什么一成不变的，水枯石烂，沧海桑田，于我们眼中看来，也不过是寻常。那命也是如此，时好时坏，总归你再小心，四处求饶祷告，也变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