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墟是最后回去的。
堰墟被季时序给冷声赶离修炼场,他两眼空茫,怔然的往回走。
堰墟脑子里混乱极了。
回到住处,一抬眼,便就瞧见了正在院子里忿忿不平的练着剑的卞蔡。
院子里,卞蔡脸色青黑的挥斩着手中的长剑,他紧紧的攥着剑柄,用力的恨不得能将空气给劈开。
作为一名世家公子,卞蔡打小就被府中的下人吹着捧着,生怕他磕着哪了,更是不敢忤逆他半分。
可现在,自从到了天山派里来了之后,在拜入门派的当天,他便先是因为那个小乞丐,被二长老给当众的拂了面子。
这且不止,今日,因为那个小乞丐,他又被二长老给当众斥责,让他颜面尽失。
卞蔡活到这么大,哪受过这等屈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回想起方才在修炼台之上的情景,卞蔡便忍不住恨恨咬牙,脑子里怒火冲天。
卞蔡气极,脑子里满腔的怒意。
卞蔡正气愤的挥着剑时,正恰,一转眼,便就看到了正好从修炼台那回来的堰墟。
卞蔡心下气极,想也没想,挥剑便朝堰墟的方向砍了过去。卞蔡怒急攻心,瞧见堰墟的那张脸便生气,恨不得将堰墟给当场砍成五段。
卞蔡挥剑而去,一旁的丁长旭见状,眼疾手快的将其拦下。
丁长旭抓着卞蔡的手腕,蹙眉,表情颇为不赞同的说道:“阿蔡,你这是做甚?你忘了,宋师兄曾说过,弟子间不得私下缠斗。”
卞蔡听了,想也没想,生气的说道:“他方才都能在修炼台上动手,本公子为何不能?”
丁长旭闻声,一声轻叹,劝道:“方才他那是有二长老的授意,故而才能在修炼台之上动手。”
卞蔡一声轻哼,心下满是不服。
虽不服,但却也乖乖的收了剑。
卞蔡咬牙收剑,心下只觉憋屈至极。
卞蔡冷冷的看着堰墟,眼神阴鸷道:“不错啊,看来小娘子这几日在床上把二长老伺候的不错。都能让二长老护着了。”
换作以往,堰墟要是听到卞蔡的这声讥讽,恐怕必定会立马沉下脸色。
但这会,在听到卞蔡的这句话后,堰墟的心绪一下子便复杂了起来。
堰墟呐呐的重复:“……二长老护着?”
听到堰墟嘴里的重复声,卞蔡额头青筋一跳,直想跳上去揍人。
但卞蔡忍住了。
卞蔡忍了又忍,心下冒火。
卞蔡咬牙道:“既然当了□□,就别恶心的再故作矫情立牌坊了。方才若不是二长老护着你,你早就被宋师兄给赶下山去了!”
堰墟静默。
卞蔡话没说完,只听卞蔡又是一声讥讽,冷冷的说道:“难怪某人每日一大早就那么勤快的赶到二长老的屋子里去,嗬,原来竟是如此这般。”
卞蔡在一旁不停的出声讥讽。
堰墟没说话,至始沉默。
不是默认,更不是心虚,而是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已经离堰墟远去了。
堰墟脑子里一片空茫,卞蔡嘴里的声音,他早就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堰墟静默,呆呆地向前走。
此刻,堰墟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话。
‘方才若不是二长老护着,你早就被宋师兄给赶下山去了!’
堰墟心下发热,有些茫然无措。
原来二长老方才……当真是在护着他吗?
可……可二长老怎么会护着他呢?
一想到平日里‘二长老’出声刁难他,并满脸写着嫌弃的情景,堰墟便满心纠结,想不明白了起来。
堰墟满心不解。
二长老实在是太难懂了。
不。
从一开始,拜入门派的那天,在二长老从位置上站起身,让他不必再比,直接拜入门派时,他下意识的以为二长老是要收他为徒,却又被一脸嫌恶的毫不犹豫回绝时,他就已经完全弄不懂这位二长老了。
对于堰墟而言,季时序这位向来对旁人没个好脸色的二长老就像是团团的迷雾一般,让人完全的捉摸不透。
堰墟脑子里茫茫然的想着,抬脚回了屋。
回到屋中,堰墟回神,下意识的朝饭桌上的瓷碗的方向看了眼。
瓷碗内,满满当当,饭分毫未动。
堰墟心下微诧,下意识的抬眼,朝屋内的方向看去。
只见屋内,昌平撅着屁股坐在铜镜前,青紫着一张脸,动作艰难的对着铜镜擦着药膏。一听到堰墟回屋的脚步声,昌平想也不想,回头恨恨的瞪了堰墟一眼,然后咬着牙,表情颇为憋屈的收回了视线。
堰墟挑眉,顿悟了。
看来……以后对方是不敢再造次了。
堰墟了悟,只觉心下解气。
接着,堰墟不疾不徐的坐在饭桌前,开始慢条斯理的用饭。
……
晚。
堰墟躺在小床上,睁着眼。
堰墟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始终都没能睡着。
他实在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