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见祁苏阖着眸,立刻微挪抬臀低头看上一眼,心下顿时慌了。
那星星点点的丹红色沁在祁苏的素色直裾上,周边还有零散被蹭到的浅几分的绯色血迹,笼统算起来,竟然有她的拳头大小。
楚娆面上窘迫,现在好了,还不如早告诉祁苏不让他抱着。
怎么办呢,要不然咬破手指?
楚娆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细瘦的食指指节,半天下去了一口,疼的眼里眨出了水汽,一丝血都没咬出来。
看来还得再咬狠一点。
她在祁苏怀里悉悉索索地动,准备下第二口的时候,刚到嘴边的手被祁苏捉回腰间,听得他的声音低沉,“再睡一会儿。”
“祁苏,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嗯。”
“...”
楚娆不敢再动,靠在祁苏的肩窝里,对着窗棱绉纱露出的一条缝隙,继续想着藉口。
咦,看着看着,楚娆觉得不对,他们怎么似乎是走在官道上,她分明记得四九说今日赶路要走的是小道,也因此,她睡之前才会诸多颠簸难受,为何现在走的是大道。
楚娆没来的及询问,车辕上的四九传来一声,“公子,咱们快到江州主府了。”
“嗯。”
清润的声音由楚娆的头顶传出来,见祁苏醒了,她狐疑询道:“祁苏,我们要去江州?可这样不是绕路了么?”
原本借小道,去京府只剩两日多,现下绕至江州,再走官道,那就是额外还要多个三日左右。
“我有事,在江州留几日。”
“好呀!”
楚娆闻言心里雀跃,好巧,那她不是正好可以休息。
糟糕,她本来是开心极了,但一想起,祁苏袍子上还残存的红色印记,她就开始发愁。
等会下马车,别人看到了要如何是好。
楚娆在心里天人交战,但马车很快便停在了一家晋江商会名下的酒楼后苑门口。
“公子,咱们到了。”
祁苏预要起身,楚娆还在他怀里,抓着他衣襟晃了晃,咬唇开口,“祁苏,慢一点,我有事与你说。”
“就是,我不小心将污脏落在你的裾袍上,而且,那是我的葵水.....”说最后两个字时,楚娆低着头,声音小的细弱蚊蝇。
“我知道。”
“你知道?”楚娆蓦地抬头,惊讶地看向祁苏。
“嗯。”
祁苏顺势将她抱起,大步跨下马车,女子裙摆垂沿拖曳,恰巧挡住祁苏的腰袍下那一点痕迹。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你说的梦话。”
“不会吧....”
祁苏垂眸看着怀里又羞又赧然,还瞪着眼睛不可置信模样的女子,轻笑了一声,“你睡时,紫烟告诉我的。”
“....祁苏,我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那我放你下来,旁人问我血迹,我便只能直说。”
“.....抱抱...”
在江州整修了三日,楚娆葵水期过,一下子恢复了精神。
四九后来走的是官道,路途坦顺,马车很快就上了与应天府北门衔接的大路。
临近子时,离城门口还有百里,车马急缓,四九的声音颤颤巍巍地传来。
“公子,小的觉得道上正前方好像有个人影。”
楚娆正坐在车厢里既困倦,又无聊,闻声先开了口,“四九,是什么人影?”
“是个长,长发的,看不清男的还是女的....”
四九艰难地辨别,夜半三更,漆黑的路上,无缘无故站着个人,怎么想都觉得可怖,不会是...
四九打了个寒颤,此时马车也慢吞吞又往前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