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有白羽幻影自衣袂掀起的寒风中飘落,人影倏去倏回,一无所获。羽人非獍清俊的面容深深蹙起眉头,抬手按住乱晃的六翼风铃,一根手指试探气流……好像,也许,是有一点点风?
如是再三。
铃声扰人思绪。坐在亭子里孤独寂寞的人深深吸一口气,羽人非獍蓦然起身,一把攥住了六翼风铃!
“……慕少艾?”羽人非獍沉声慢慢问。
黑暗依然寂寥。
玩笑也该有个限度!
这回是真正有一阵风吹来,微微有点冷,让灯光映出地面上的冰花。听说落下孤灯凄凉寂冷的琴音,时常让居住在附近的山民误以为崖上有鬼。
羽人非獍一手按着不听话的风铃,皱眉一手按住腰侧天泣刀柄,此刻心想:要不要改日买些纸来烧,风好像是比之往常格外的冷……
约有一段距离之外。
山崖之外另有山坡,有人用掌心接住月下的一片被风卷来的积雪。
宛如从月光中盛开的花朵。
杜芳霖衣袖雪白,端坐在山坡之上,面向那处闪烁着灯光的断崖。他记忆里有穿着黄衣裳的医者假装不小心从山崖上跌落的场景,而自己并不想去试上一试。估计掉下去,也绝不会有人去捞他的。
于是无聊至极,又不太想再度干出威胁年轻人拿到天泣的事。杜芳霖并指一点眉心,视线穿透月色黑暗,顺便长长吹起眉前白发刘海……嘘
冰凉风起。
凝气成束,叮铃铃催动六翼风铃。
于是再三,仿佛上瘾。今日之前,春秋砚主未曾想过自己千载岁数还能有如此无聊的行径。但看着对面月色下,羽人非獍那张无言沉默的脸从警惕到四顾再到沉思,一身孤独寂寥就此无奈被阵阵妖风吹散。突然,杜芳霖就有一点开心。
他的心情也随之豁然起来。曾经的失败案例随着掌心积雪一同融化,其实轻之又轻。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但后世也许会有研究者反驳,其实草木也有情绪存在,只是太过微弱不善表达。
“嗯。确实如此。”
杜芳霖以指叩膝,自问自答,月光在指尖跃动,是为法诀之无形。不再戏弄另一侧的年轻人,白发儒者化入月色光影,如无声无息地来到一般,又再度无声无息地离去。
琉璃仙境内。
屈世途彻夜未眠,正蹲在暗室中,企图用一晚上的时间来弄清楚被谈无欲千里迢迢送来的三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