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被吵醒的人捂着耳朵,躺在硬邦邦,像是烙煎饼的床上大声质问还让不让人睡觉。
声音浑厚有力,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怒气和火气。
站在医馆门前的小厮哆嗦了一下,旋即缩回脑袋小声的敲着门。
如此这般敲了片刻,门内总算传来了动静。
小厮忙退后几步,规规矩矩站在廊下。
屋门咯吱一声打开,露出一张深深浅浅的沟壑纵横交错的脸。
噫!
这医者好生吓人。
小厮勉力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不要去看门后的那张脸,态度恭敬道:“我是城东姜家的,老爷忽然病倒了,所以家里命我来请老先生过府给咱家的老爷看看。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老先生勿怪。”
城东姜家……
站在门后干瘪瘪的老头抬手捻起两根胡须,似在沉吟思索。
半晌后,老头转过身,粗嘎又苍老的声音让想要跟进去劝说一番的小厮停下了步子:“我去拿药箱。”
这便是答应了!
小厮面色一喜,低垂着头退回原处站好,一双眼睛却是忍不住往门缝里面瞟。
屋子里黑的,只有一支快要燃尽的白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
明明四下里没有风,可烛火却摇摇晃晃,让人没来由发怵。
脚步声去而复返。
小厮忙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收回了视线。
咯吱一声,门被大打开。
背着药箱拖着脚走路的干瘪老头却奇异的没有佝偻脊背,反而还把脊背挺得直直的,从门内走了出来。
“带路。”
仍旧是刚才听过的,如同被沙砾碾磨过的难听嗓音。
小厮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耳朵。
去姜家的路上,小厮还以为老头多少会问一问他关于姜放的具体情况,甚至他都想好了要怎么回答,才能显得更清楚利落,可让小厮没想到的是,一直到姜放的床前,老头都没再开口说过话。
真是个奇怪又吓人的老头。
小厮行礼弯身退下。
屋内自然有其他婢女或者小厮负责接下来的一应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