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刚写了一半就听外边传来冯永泉的声音,这是又有什么事儿?就把笔搁下叫了冯永泉进来。
听完这小子一通说,苏培盛抬抬下巴示意他,道:“这不正写着呢?你的话我也会原封不动加进去。”他听说得的是风寒,怎么听冯永泉一说好像还挺严重的?那得赶紧把这信写完发出去了。
“还有什么事儿?”
“苏公公,还有一事,我们院子里的奴才合计年主子的病来的这样急,怕有什么邪物作祟,想请柏林寺的僧人来做祈福法会,所用的银钱我们春棠院自己出,不走府中的账目。”
做做法会也没什么坏处,苏培盛点头道:“这也是应该的。”说罢从腰间解下一个牌子递给冯永泉,“这是出入府的牌子,用罢记得还回来,至于所费银钱就走四爷这边的账。”
冯永泉略一思索就不再坚持,拿着牌子道谢告退了。
苏培盛忙把信写完封好,交代小太监赶紧送出去。
吃了口茶长舒了口气,想起方才冯永泉那奴才说什么做法会的钱春棠院自己出,他也有些乐了。这春棠院的奴才们倒是有意思,还有几分傲气呢。走府里的账做法会势必得福晋同意,可本来年主子病倒这事儿就跟福晋脱不了干系,也怪不得春棠院这些个奴才不愿去求福晋。
做场法会所用花费也不是小数目,尤其是柏林寺这样的名寺,里边的僧人也就跟那戏园子的名角儿一样,可不便宜。他自是知道年主子不差银钱,不说那陪嫁,就是这几年主子爷送的就能让年主子和四格格过的滋润体面。
可年侧福晋病了要请僧人做法事,哪能让她自己出银钱?主子爷也丢不起这人。他要是应下了,还不得被陈福几个笑死了去。
冯永泉从苏培盛那儿出来,就直接去了柏林寺寻慧嘉法师。
跟守门的小沙弥打听了下,才知慧嘉法师昨儿一早出去的,因着下了大雨晚上并未回来,估计得今日应是能回来。反正来都来了,那他就等等呗,实在等不着再请别的僧人。
闲来无事在寺里溜达,瞧着一个个活泼的小沙弥,他居然隐隐生出几分羡慕,做个和尚起码也是个完整男人啊,可他那个赌鬼爹说当太监能奔个前程,像前朝那些大太监冯保、魏忠贤,比宰相还威风,就送了他去割了。
可到了才知道,也就能混到主子身边的才算有些前程,那些个辛者库里刷马桶的、在王府马槽照看马的......奔个屁的前程!
他原想往主子爷身边凑,可主子爷身边都是打小伺候他的,苏培盛几个也盯得紧着呢,根本挤不进去。
当初听说万岁爷给主子爷指了个侧福晋,他一听就觉着是个机会,费了不少银钱打点。大婚第二日见到年主子时,别说主子爷就是他这个太监都觉得实在好看,那一举一动跟幅画儿似的。以他的了解,主子爷这人确实是有几分偏爱汉人女子,年主子人长的好看,性儿和才情又好,可不就甩了那些满人姑奶奶十几条街?主子得宠,他的腰杆也能在这府上直三分。
“请问这位施主可是雍亲王府年侧福晋处的?”
冯永泉正出神儿,被这一道声音拉了回来,抬眼一瞧,这不是那文觉大师?
“可是文觉大师?小的正是雍亲王府的,特来寻慧嘉法师。”
“哦,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儿?”
冯永泉暗自奇怪这文觉怎么知道他是年侧福晋院儿里的?还对府里的事儿这么感兴趣。
“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请慧嘉法师过去做趟寻常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