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候不同于厂公,在北夏只有功勋卓越的开国元勋才在建国之初,由圣祖皇帝赐封了侯爵之位。侯爵虽不似旁的官员一般握有实权,却是能够世袭的天大荣耀,在北夏,那象征着身份。
刘全忠,以一个残缺之身的太监,居然被赐封了侯爵?他…有什么卓越的功勋么?
刘全忠并不理会君青蓝内心的波澜,信步在花厅中游走,任由绣满红莲业火的长长裙裾拖曳在地面上,便似行走在滔天的烈焰之中一般。他半眯着眼眸,眼锋在屋中的烫画屏风和乐器上一一留恋。眼底带着狂热的眷恋和喜爱。将红唇微勾着,抹的苍白的面孔上便缓缓浮起几分笑意出来。
“世人瞧见杂家的宝贝大多敬而远之,难得今日遇见知音。君大人的礼物杂家已经收到,等会子你便挑个自己喜欢的带走吧,当作杂家送与你的回礼。”
君青蓝侧目瞧向厅中那些做工精美的器物却迟迟没有开口。不知为何,瞧着它们总觉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这些个屏风得来着实不易。”刘全忠慢悠悠说着,手指在屏风光滑的表面摸索着,眼底带着几分狂热的眷恋。温柔缱绻,情人般的细腻。
那样的深情瞧的君青蓝身躯一颤,忍不住便从心底里升出难以言表的冷意出来。
“自打咱们东厂南北二司成立以来,被打入昭狱之人不知凡几。那些十恶不赦的罪人大多身居高位,内心却险恶而肮脏。这样的人本该堕入阿鼻地狱,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不过,杂家年纪渐渐大了,这么些年瞧见的生死悲欢也实在太多,心肠越来越软。于是,便想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叫他们赎了满身罪孽,留一份美丽在这尘世之中。”
刘全忠的声音低柔婉转,带着满面的悲戚和怜悯。他面庞上本描画着精致的妆容,加之他身形声音都偏于阴柔。冷不丁瞧上去,并不似传说中权倾朝野的冷血太监,倒似个内宅大院里慈悲为怀的贵妇般温柔。
君青蓝半敛了眉目,认真倾听者刘全忠的诉说。他始终说着的都是朝中之事,与屏风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杂家便叫人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务必要让他们心情舒畅。只有心情舒畅的人皮肤才会充满弹性又有光泽。”
刘全忠勾唇一笑,手指在屏风边缘划过,冷不丁嘶了一声。君青蓝立刻抬头,这才瞧见刘全忠的手指不知碰到了哪里,指端被割出个细小的伤口来。殷红的血珠子似一粒红豆与他指端浮起。
“厂公!”君青蓝心中一颤:“卑职立刻去传郎中。”
不是她大惊小怪,那可是刘全忠!
那人红豆大的一滴血,足以灭掉旁人一个族!怎么这么倒霉,就叫他在自己眼前受了伤?
“不必。”刘全忠挥手喝止,将受伤的指尖凑在了自己唇瓣用力咬下,之后便顺势在唇畔上一抹。那人一张唇顷刻间便被鲜血沾染的鲜艳夺目。
“这么点子小伤,何必兴师动众?鲜血是天下间最美妙的味道。”他深深吸口气,神色间愈发的愉悦。
君青蓝瞧的无语。这样的嗜好普天之下也真是没谁了,希望今日能一切顺利。
“咱们继续来聊这屏风。”刘全忠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