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爹自然不是节度使秦钰,而是打理义庄的君老爹。正是因为君老爹的配合,她才能够以君青蓝的身份投靠锦衣卫。如今她山高皇帝远,但君老爹就在京郊的义庄。等欺君之罪坐实了,他必然第一个遭殃。
“不必担忧。”李从尧说道:“咱们离京之前,我便已经吩咐雪忆多加照顾君老爹。早在咱们未到管州府时,雪忆已经将君老爹接出了义庄换了身份安置在别处。如今,他是元宝身边服侍的宦官,陪着元宝住在书院里。”
“你…。”君青蓝瞪大了眼,只觉惊恐:“你居然…让我爹做了…宦官?!”
君老爹如今也快五十岁了,自由自在了一辈子,居然在知天命的年龄成了宦官,这得是多么大的打击?君青蓝知道这是权宜之计,然而即便是权宜之计,也实在叫人…不能接受。
“呵。”李从尧淡淡勾了唇角,笑容微冷:“在你心里,我素来就是一无是处不近人情的残忍么?终归及不上那个同你青梅竹马的恶人,即便犯下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过,也还是叫你怀念不止?”
…恩?这是什么情况?
君青蓝表示有些发懵。方才还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忽然就…变了一副嘴脸?这
尖酸刻薄的面相可与那高岭之花一般清冷气质半点不相称呢。
君青蓝:“王爷,您是不舒服?”
李从尧:“哼。”
君青蓝:“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李从尧:“呵。”
君青蓝:“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李从尧:“呵。”
君青蓝挠头:“我做错了什么,您倒是给个明示呢。”
李从尧:“哼。”
君青蓝:“…。”
这叫人怎么交流?您全程的哼和呵叫人听得实在…瘆得慌。君青蓝绞尽脑汁仔细想,始终想不出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惹的这位爷阴阳怪气的不高兴。
李从尧不再理会她,再度埋首到自己的卷宗中去了。君青蓝便将方才说的话翻来覆去一个字一个字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脑中忽然有灵光一闪。
一无是处不近人情?!原来如此!
“王爷。”君青蓝说道:“您实际上并没有真的让我爹成为一个宦官吧。”
李从尧挑眉:“哦?”
“既然要改变身份,没有什么比端王府的宦官更合适的。旁人发现我爹不见了的时候,只能当他畏罪潜逃,往城外各处找去。哪里想到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他老人家就在燕京城,而且日日均能与御史台那些个儒生们见面。所谓灯下黑,大隐隐于世,便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