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才颦了颦眉,姜羽凡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又抢了话头。立刻抬手将一张嘴捂了个严严实实,拿眼神示意所有人,你们放心我不会再说半个字了。
定国公对阖府上下素来严谨,唯有一个姜羽凡处处挑战他的极限。至今为止,他也无法将这老太太和长公主放在心尖上的人改正得顺眼一些。
对此,他深感无力。好在姜羽凡并非长子,将来承袭爵位也轮不到他。定国公府不缺银钱,他只要不太出格,也能保他一辈子安枕无忧。
这么想着,他便也不再刻意拘着姜羽凡。但瞧见这闹心的儿子,他却每每还是忍不住要暗暗叹口气,恨铁不成钢也就是这个意思。
他朝君青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说。
“姜小爷方才的猜测非常正确,卑职如今的确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君青蓝微笑着说道:“在端王府中有一位刘伯,医术精湛国士无双。加之他素来喜欢游历天下,见多识广,知道许多寻常郎中所不知道的奇特病症。可惜,在入疆之前,他离队采药去了,好在前几日,他再度寻了来。也正是在刘伯的帮助之下,才最终确定,那所谓的疫病,不过是一种类似天花的毒药罢了。”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定国公面上却半点喜色也无,反倒将双眉紧紧颦了,沉思了半晌。君青蓝也不着急,安安静静坐着,等待定国公进一步示下。
“你…。”定国公思量良久方才沉吟着开口:“你方才所说之事,有几分把握?”
“十分。”君青蓝毫不犹豫说道:“早在症状发生时我其实就有过中毒的怀疑。依据有二,一来是因为疾病爆发人群太过集中,且旁人均未染病。整个王城至今为止的病人只有两个来源,一个是那日昭阳王府饮宴的南疆官员,另一个是行宫冰窖外看守
萧沛尸体的南疆护卫,除了这两拨人马,再无一人发病。而在这两处都有咱们北夏人在场,何故只有南疆人染病?这事情,怎么瞧着都不合常理,人为的因素多于自然因素。”
“或许…。”姜羽凡挠了挠头,觉得实在有点憋不住:“或许是因为南疆人体质特殊,所以比较容易感染天花。毕竟,我们两国各种习惯都不一样,出现这种情况也有可能不是么?”
“若说在北夏从未出现过天花,姜小爷的这番推论便可以站住脚。但,咱们北夏古往今来,从来不乏天花病人的出现。这就证明,在疾病面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大家感染的几率完全相同,这般厚此薄彼,不是天灾,定是人为。”
定国公的双手依旧攥着扶手,面上的神色渐渐冷凝:“你的第二个依据是什么?”
“第二便是,至今无一人死亡。”君青蓝略一沉吟说道:“天花之症何其凶险?一旦染病来势汹汹,三五日便有人毙命。但自病情出现至今,所有
患病之人的症状完全一致。虽看着吓人,实则根本没有生命危险。天下间任何疾病在传播的过程中,必然都会经历先后轻重的不同,如此一致,难免叫人觉得太刻意了。”
“我从前便始终觉得这次的天花事有蹊跷。如今刘伯已从病人身上找出了治病原因,解药的研制只在朝夕。不久之后,所有人便皆可痊愈。虽然旁的案子暂时没有定论,但只要解决了天花之症,百姓们便不会因恐惧而躁动,也算是大善之事。”
“这可真是太好了。”姜羽凡长长舒了口气,眉目都洋溢着欢喜。若非定国公就坐在他眼前,他简直要跳着脚来欢呼。如今,只能将满腔的兴奋都强制压抑在心中。一张面孔都被憋的通红。
相较而言,定国公则要沉着的多。
“解药什么时候能够制好?”
“刘伯已经斟酌出一个房子出来,但行宫中的药房里药草不够完备,尚需要大量采购。”
定国公沉吟了半晌说道:“此事当需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