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有信仍旧没有说话,眼底却有几分动摇。
“我第一次遇见苗大哥的时候您就说过,您之所以入了公门,就是希望凭一己之力还天下人清白,但愿在你手上,永无冤案。”
苗有信眸色又动摇的几分,连唇线也略微松了,却依旧不肯开口。
“丁氏夫人的殘尸大多在山谷中发现,即便并未聚拢在一处,也不过相隔数丈。这当中意味着什么苗大哥心里莫非没数?为何偏偏那右腿却出现在数里之外的延平庄里,怎么想都觉得怪异。我相信,您这几日对延平庄也仔细调查过。加上数次盘问,延平庄是怎样的庄子也该心里有数。种种迹象都能表明,那条右腿来历蹊跷。不是么?”
“端孝县主有这么多的问题,为何不直接来问问我呢?”
略带嘶哑的男子声音陡然自屋外响起,接下来便瞧见个长随打扮的男子挑起了帘子,请一二十出头的男人进屋。
君青蓝吃了一惊。方才全副心神都用在说服苗有信上去了,这人何时凑近了来,居然丁点声息也不曾听到。她侧目飞快朝着那人瞧了去。
那人长身玉立,长得挺拔,一张面孔颇为俊逸却并不似京城里旁的贵胄子弟一般,透着不经风霜的白。而是略略有些发黑,如小麦一般,可见,经常在日头下面行走。眉骨也清晰深刻,是个器宇轩昂的好男儿,怕是手中也颇有些功夫。
那人穿了一身素服,头发也只用条同色的缎带绑了。虽瞧不出通身有多么富贵,却自有一种尊贵儒雅的气度。这人,君青蓝以前从未见过。
苗有信瞧见他来,立刻起身抱拳行李:“世子爷。”
“坐吧。”那人朝苗有信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却瞧着君青蓝一瞬不瞬。
那人眼睛大而明亮,眸色却坚韧无比。似一把开了刃却刻意掩藏的刀,叫人暗暗的生出周身寒凉。君青蓝知道,是她占了别人的座位,于是,立刻起身拱手相让。自己则自觉的在另一张圆凳上稳稳坐下了。
那人似也不计较,倾身坐下。双目在君青蓝身上斜了一斜,却并未开口。苗有信的神色自打那人进屋起,便已经起了变化,分明带着警惕和几分不易觉察的隐忧。
屋中一时间安静下来,却并不叫人觉得舒适。有淡淡压抑流淌,间或能察觉出几分若有还无的紧张。
君青蓝只略略抿了抿唇,心中便已经对那刚进来的人的身份有了个明确答案。
“见过永义伯世子。”君青蓝起身,郑重行礼。
“坐吧。”永义伯世子端坐如常,实实在在受了君青蓝的见礼,似对她能一语道破自己身份也不觉意外。
“我们三人能在此处碰面,相信该是出于同一个目的。”永义伯世子淡淡说道:“既然如此,苗大哥便将我的意思告知端孝县主吧。”
苗有信大感意外,特意郑重的瞧向了永义伯世子。丁氏的案子发展到了今日,李从尧竟不可思议的成了凶手,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端王府与永义伯府都成了死敌。那么,作为与端王府息息相关的君青蓝,怎么都该是这案件当中避讳的人。永义伯世子,居然要将那些耸人听闻的内幕都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