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蓝瞧着眼前这京城有名的勋贵子弟,瞧他一身华贵非凡,即便是简单的素白衣衫,却也能瞧出用料裁剪的不凡。但,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他想要的么?
瞧他眼底乌青,面容中难掩的憔悴,真真叫人……很有些同情。
“今日之事,世子以为除了伯夫人,旁人可会知晓?”
永义伯世子眸色一凝,眉峰渐渐颦的紧了。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比哪一次都长,眼底的悲凉和嘲讽渐渐被郑重取代。君青蓝也渐渐瞧的郑重。
她从永义伯世子的目光里瞧出,他是个正直的人。这样的人,有毅力,有担当,却无法容下丁点龌龊的心思。
“我想……旁人应该并不知晓,更不会参与。”
“为什么?”君青蓝眯了眯眼:“凡事皆无绝对,世子这话说的有些武断了。”
“并非武断。”永义伯世子将面容微抬,眸子一派清明:“我那继母虽然一心要让二弟袭爵,但二弟本身却从不曾流露过这个意思。他自幼爱读书,几乎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圣贤经典上去了,根本没有功夫去考虑这些。”
“那么,伯爷呢?”君青蓝眸色闪烁,紧紧盯着永义伯世子的眼睛,片刻不肯松懈。
然而,眼前这人的眼底深处,仍旧是如先前一般的坦荡,并无半分的阴霾和污垢。
“我父亲……更不可能。”若说刚开口,永义伯世子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犹豫的话。说到最后,已经彻底的坚定了,连胸背都挺得笔直。
“他与我母亲少年夫妻,举案齐眉,又一道同甘共苦多年。虽然母亲早逝,内心深处的情意始终还是不曾散去。母亲新丧时,我尚不足五岁,父亲为了我,硬了拖了整整五年才娶了继母过门。那时,我已可自立,更通晓事理,不是寻常手段能够伤害的了。”
“起先,父亲与继母虽相处和睦,却始终隔着一层隔阂。后来见二弟争气,且从不与我争抢才慢慢真的接纳了继母。这么些年相处下来,虽偶尔也有些糊涂,可到底还是遵循着礼法纲常,并不会真的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君青蓝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外界传言说,老伯爷偏疼大夏氏及继室嫡子,险些将爵位给了次子,后来因为丁家的插手,才让长子袭爵。
但……听永义伯世子的话头,分明是另外一回事。
与传言相比,君青蓝认为世子的话更可信。
人心一旦偏颇,便再难挽回。即便老伯爷与先夫人感情再深厚,终究也抵不过数十年软玉温香,朝夕相伴。他若真的想让次子袭爵,怕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止的。毕竟,在后宅里面,一个没有母族维护的幼儿,想要毁了他的手段实在不少,又岂会让他平安长大到足以顶门立户?
所以,行刺之事,可以排除永义伯了!
永义伯世子的话,再度确认了君青蓝的设想。
“父亲和二弟,与此事定无关联!”
“世子能找个机会让我见见府上二郎么?不必正式碰面,只远远瞧着就好。若能在不知不觉中观察,那就更好了。”
道听途说到底难以叫人信服。这世上表里不一的人,实在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