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投资银行是一个战场,曹平生的这个决定无疑是将一个给伤员包扎的,从未有扛过真枪的护士调到了冲锋队第一排,画风骤变,毫无逻辑。
王暮雪从来没想过自己2016年的大部分时间会是在报销发票、项目进度表、曹平生大型会议发言稿、行程记录中度过的。
总经理秘书的工作琐碎而繁杂,枯燥而单调,大到项目人员调度,小到统计公司福利发放记录,无所不包,这个位置若无人接盘,整个部门将无法运转。
作为倒霉接盘侠的王暮雪之所以忍耐到现在,是因为她入职以来申报的三个ipo项目,都陆续开出了花。
几个月期间,王暮雪、柴胡、蒋一帆、王立松和胡延德去了六次资本监管委员会,主要目的是跟预审员沟通晨光科技、东光高电和法氏集团的项目问题。
王暮雪和柴胡经常得早早去占座,因为资本监管委员会用于讨论的小会议室只有几个,如果去晚了,很可能所有人以及预审员都得坐在昏暗狭小的走廊里谈论反馈问题,非常影响心情与效率。
但总体而言,由于项目质地良好,预审员的反馈问题几乎都是原先内核委员提过的问题,所以几次下来沟通很顺利,初审会过后,没多久就都上了发审会。
只可惜,发审会只允许拟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财务总监或者董秘(其中一人),投资银行的两个签字保代进场,别说王暮雪和柴胡,就连蒋一帆这个项目协办签字人都是没资格进去的,所以他们只能在楼下大眼瞪小眼地干着急。
柴胡还曾担忧地问蒋一帆:“二保进去靠不靠谱啊,都没来几次现场,我觉得我都比二保靠谱,应该让我进去才对。”
蒋一帆只是笑道:“其实发审会跟我们内核会也差不多,都是围绕那些问题,对面坐着的也就是7个人,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大上,而且一般都是企业董事长和财务总监这些人开口说话,连保代都很少能开口,你进去了,估计也就是听。”
“为什么不让保代说话?”柴胡不解地问道。
蒋一帆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柴胡从他的笑容中,也大致读出了一种解释:
作为法官,有时更愿意听当事人的说法,这些人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往往回答的时候不像律师这么天衣无缝,容易找出破绽予以击破。
当发审会通过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在部门群里公布,王暮雪和柴胡获得了很多的认可和掌声,但所有其他同事也很乐见这两个新进骨干目前一个做后台,一个写项目建议书和公众号,几个月下来,他们中无一人的屁股移开过明和大厦28层的冷板凳。
虽然之前种下的种子如今到了收获的季节,但王暮雪认为一切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