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更是浑身一颤，低声嗫嚅道：“奴婢...奴婢给恭妃娘娘送饭去过了。”

沈初九冷笑了一声，“那为何恭妃死去七日之后，才有人发现她死了？”

折花的声音已很小了，可因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屋内寂静

无声，她的话倒也清晰可闻，“因为恭妃娘娘向来一动不动...所以我只是将饭食放下便走了。”

沈初九步步紧逼，“方才你自己说了，倘使昨日送去的饭食恭妃一口未动，你便只是将当日的饭食轻轻放下，倘使恭妃吃完了，你才会收了碗筷。那为何我去景阳宫查看恭妃的住所时，并未见到你送去的饭食。”

折花连呼吸都不敢了，脑袋要缩到脖颈里去，“...是我...是我在恭妃娘娘的尸体被抬出去后，去收了碗筷。”

沈初九又是一声冷笑，“既然你收了碗筷，那为何西厢的地上仍有一只倾覆的瓷碗？”

折花已无言以对了。

有郑贵妃在场，沈初九没有声色俱厉，可话语之中却是杀气腾腾：“说！你为何要害死恭妃！”

郑贵妃不禁吓了一跳。为了给自己壮胆，她也问折花道：“说！你为何要害死恭妃！”

折花已是退无可退了，只得跪下身子，“是奴婢的错...”

郑贵妃尖声道：“来人！把这个奴才拉下去！”

立时便有两名宦官进来，拖着折花出去了。折花即没有反抗，也没有喊冤。

其实恭妃究竟是谁害死的，答案显而易见，折花一个小小的

宫女哪里敢害死皇妃？她身后必然有人指使，这个“有人”是谁，近在咫尺。这一点，沈初九知道，周姓宦官也知道。可沈初九没有出口，因为他要做的，是揪出指使王安的幕后，倘使在这里与郑贵妃闹翻了，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恭妃的命固然重要，可与大明的未来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折花虽然是颗小小的棋子，可她毕竟是害死恭妃的直接凶手，让她为恭妃的死负责，倒也说得过去。

沈初九忽然发现自己变了。在吴县，他为了真相敢直面吴县县尊。而今日在皇宫，他面对着幕后真凶，却什么都没做。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吗？还是说，自己在无形中被权贵折服了？

郑贵妃似乎有些放心不下，自言自语道：“亏我还待折花不薄，没想到她竟是这种人，哎，可怜我的姐姐...”

猫哭耗子的戏码并不能使说服沈初九，可他愿意假装相信，便拱手说道：“娘娘节哀顺变。”

郑贵妃立时变了面孔，颇为紧张地望着沈初九，问道：“是谁指使王安杀的大皇子，有线索了吗？”

沈初九拱手答道：“小人正竭力查案，目前还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郑贵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沈捕头尽管去查，若是有人为难你，把我的名头搬出来便是！”

沈初九微笑着说道：“多谢娘娘的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