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入口地上有一圈水渍,那是抖落雨伞的时候产生的。
但是,教堂里却并没有沾了水的脚印。
这说明不是来教堂做祷告的。
那么,在这个僻静的教堂出现撑伞而来的旅人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跟踪了。
也许只是他多心了。
但是,曹宇不敢去赌。
他没有去那个以教徒的隐藏身份埋葬的墓碑,而是直接去了一个老牧师的埋葬地。
这是这个教堂的老教徒,曹宇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过,他特别调查了解过,对这个小小的墓地的所有埋葬者的情况都有所了解,其中也包括未婚妻的假身份墓地。
而这个老牧师的生平事迹,他更是熟稔于心。
这是一位善良的老人,乐善好施,帮助了很多人,也认识很多人。
作为一名曾经在沪上读书的青年,有幸曾经受过这位老先生的恩惠,这很合理吧。
……
“詹宗义。”苏晨德看着手中刚刚洗出来的照片,若有所思。
照片上可以看清楚墓碑主人的名字,生平,墓志铭。
“苏长官,已经派人查清楚了。”董正国说道,“这个詹宗义老先生在巨泼赖路也算是一位知名人士。”
“这个人是信教的,家中颇有资产,平日里接济乡里,捐资助学,颇受当地人尊敬。”他的手里也有一张同样的照片,“至于说曹组长为何去祭扫詹宗义,这个暂时就不知道了。”
“这个詹宗义没问题?”苏晨德皱眉问道。
“应该没问题。”董正国想了想,补充说道,“从我们现在掌握的初步调查来看,这位老先生应该没有问题的。”
他摩挲着下巴,继续说道,“这位老先生这辈子就没出过上海,也从不参与郑智,就是一个在家门口素来积德行善的老者,也从未听说此人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董正国看着苏晨德,他的心中是好奇的。
他不明白苏晨德为何突然派人跟踪曹宇。
当日在医院里,苏晨德与曹宇谈话,安排曹宇继续留在上海本部,曹宇一开始有些犹豫,他表达了想要随同苏长官去南京的意愿,不过,最终曹宇还是被苏晨德所说服,表示愿意听从命令再留在上海。
然后从医院回来后的没两天,苏晨德忽然找到他,令他派人跟踪曹宇。
长官有令,董正国自然遵从,只是他心中的疑虑却是始终萦绕。
不过,苏晨德不说,他也便不会去询问。
“不好奇?”苏晨德忽而问道。
“苏长官是怀疑曹组长有问题?”苏晨德主动提及,董正国便问道。
“不知道。”苏晨德说道。
董正国露出惊讶之色,‘不知道’这个回答,本身就说明了苏长官对曹宇有怀疑了。
倘若苏晨德认为曹宇没有问题,自然就是‘没问题’,‘不知道’就是可能有问题,可能没问题,这是需要调查以兹甄别的。
“继续盯着。”苏晨德淡淡说道。
“明白。”
……
董正国离开后,苏晨德开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陷入思索之中。
曹宇是不是有问题,他确实是不知道。
或许是有问题,或许是没问题。
需要调查才知道这个人是否是清白的。
不过,有一个人是有问题的,他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那便是那个他在医院注意到的那个垃圾工人。
那个垃圾工人,本身并未引起他的怀疑,当时此人的举止做派,确实是垃圾工人该有的样子,便是那个人捏起地上的饼渣渣吃的样子,也活脱脱一个珍惜吃食的穷鬼垃圾工人的样子。
对这个垃圾工人的怀疑,是从医院回来后的第二天才产生的。
曹宇出院,特工总部总务科这边要为曹宇报销医疗费、住院费用。
苏晨德在总务科与总务科副科长闫启成吃茶聊天,有工作人员将报销单拿来请闫启成签字,闫启成看了一眼后,啧了一声,打趣说‘这齐民医院倒端地是实惠’。
从闫启成的口中,苏晨德得知,这齐民医院的医疗费和住院费比其他一些医院普遍要低一些,这也是特工总部现在选择将受伤的手下以及需要救治的犯人送去齐民医院的原因。
而闫启成随口说了一件事:
齐民医院惯会做样子,医院甚至为临工提供免费的蛋花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