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玺的声音特别清亮,站在男人的角度来说,属于在街上听见一句,都会忍不住回头去望的声音。
但是陆峻此刻毫无遐思,他满耳朵都盘旋着“他不行、他不行”,宛如魔音催耳。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忍这种屈辱,何况,陆峻听到电话那端他母亲的吸气声,陆峻更是生气,云月玺这样胡说八道有没有给过他半点面子?
陆峻还以为云月玺爱惨了他,陆峻碰上云月玺时,云月玺才二十岁,一个二十岁的天才捉妖师,骄傲明快,却没有一点大小姐脾气。她涉世未深,哪里经得住陆峻的花言巧语,因而,原身对陆峻一往情深。
陆峻在电话里眉头紧蹙,他不认为云月玺真会离婚,正准备大声呵斥她,便听得陆老夫人道:“你个嘴上没把门的乱说什么呢?我是他的娘,我都不知道,明明是你没本事,勾不住男人的欢心,你还敢怪你丈夫!”
陆老夫人这话,云月玺根本不陌生。曾经,她便是这么骂原身的,原身生不出孩子,她就骂原身不下蛋,原身被磋磨得受不了,才忍着羞说陆峻从没碰过她,不料,陆老夫人觉得自己儿子哪里可能有错,她骂原身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难怪自己儿子不喜欢她。
他们蚕食了原身的一生,还要打击她的心灵。
云月玺听到陆老夫人熟悉的骂腔,挑眉道:“他是你儿子你就知道他行不行,那陆峻老婆这个位置我做不得,给你来做好了,你是试过还是你是医生?”
陆老夫人听她说得不像话,颤抖着指着手点向云月玺,她怎么能这么说?
她是她的婆婆啊。
陆老夫人一辈子顺风顺水,嫁给陆峻的爹后一直享福,陆峻的爹死了,陆峻也孝顺她,她不觉得太难过。陆老夫人见惯了云月玺低眉顺眼地给她做饭捶腿、细声细气地说话,现在被这么忤逆,她当即道:“你听听你说得这像什么话?你像个世家小姐吗?有没有点家教?”
云月玺闻言,似乎在思考。
她轻轻垂了眸,身上穿的是随便披的捉妖师服,捉妖师服装有些微复古,袖子有些大,里面能装好些符咒、法器、绳索。云月玺里面是一件雪白的睡袍,外罩一件火红的捉妖师服,她冷着脸,容貌不凡,十分灵秀。
云月玺道:“对,我一个捉妖世家千金小姐,怎么能这样?”
陆老夫人以为她在反省自己不该乱说话,心下一松,还好,她知道反省就能拿捏住。
不料下一瞬,云月玺便一把把陆老夫人往后面一推,陆老夫人只是微末流的捉妖师,哪里有云月玺力气大,她“唉哟”一声朝后倒去,栽倒在沙发上。
云月玺面无表情,把手里的电话随手一扔,紧接着,便扬起了陆家的龙凤双飞青花瓷瓶,那瓷瓶共有一对,价值连城,极具收藏价值。
云月玺毫不心痛地往地上一砸,只听清脆的一声响,这下是真真正正的银瓶乍破水浆迸,雪白的青花瓷片碎了一地,碎屑溅在陆老夫人的脚跟上。
云月玺砸了一个没收手,毫不手软把另外一个也给砸了。
她道:“对啊,我一个千金小姐,嫁到你们家来当牛做马,有没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样子?”
“咔嚓”一声,万年翡翠貔貅摆件也碎了:“我一个千金小姐,在家锦衣玉食,在你们这儿晚上累得像牛,一天睡不到三个小时还得做早餐?”
“咣当”一声,紫檀书架也倒了,“嫁个男人不行不说,还敢挑刺说我不好,我一个千金小姐一辈子没受过这气!”
陆老夫人又气又怕,吓得呆若木鸡好一会儿,她说她不像千金小姐是说她没教养,不是说她脾气不像千金小姐啊。
她的花瓶、紫檀……那都是几百上千万的东西啊。
陆老夫人心痛地蜷在沙发上,气若游丝对陈芷柔道:“你、你还不去阻止她?等她把我们家摔完你才肯动?”
陈芷柔满头是汗,她哪里敢上去,她今天早上就吃了三个耳刮子。
所幸,客厅里的东西也经不起云月玺摔多久,她摔完后,客厅里已经几乎没地儿下脚。
陆老夫人、陈芷柔不约而同地松一口气,好在摔完了。
没想到,云月玺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电话,她道:“妈,嗯,是我,我今天心情好给你打电话。”
“为什么心情好?因为我砸了陆家一屋子的东西,我现在冷静了,可以和你通电话。”
陆老夫人本瘫在沙发上哀叹家门不幸,她红着眼睛,听到云月玺在和云夫人通电话,陆夫人更是心口一痛,她砸了他们的东西心情就好了?
云月玺听对面的女声似乎非常惊诧:“你砸了陆家的东西?女儿,怎么了?”
云月玺不意外云母这个反应,这个时候,原身还对陆峻情根深种,她不想在妈妈面前说陆峻不好,怕妈妈对陆峻有意见,闺房之事,原身就更不好意思启齿了。
之后,陆峻的真爱被好好保护着,家里有原身操心,他毫无后顾之忧大展宏图,不仅夺得了陆家家主之位,更是扩大了陆家的影响力,陆家势大,陆峻便连表面伪装都不肯,对原身更差,而云家此时已经无法掣肘陆峻。
现在陆峻还不到之后那个地步,云月玺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她道:“妈,我要和陆峻离婚,你对爸爸和舅舅说,让他们不要再支持陆峻,自从我嫁过来后,陆峻从没碰过我,我每天就像守活寡,他的妈还经常挑我刺,我在他家狗都睡了我还没睡,妈,我说陆峻就是不行,他要不是不行怎么会不碰我?他要是行,却不碰我,就是在骗我,看中了我们家的势力才娶我,我第一次婚姻就这么生生被他毁了,妈,我不依,他们一家人都欺负我,陆峻和陆家,我一个都不要放过!”
陆老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月玺口口声声她们欺负她,更是捂着心口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这一地的碎片垃圾,她们的家都快被拆了,到底谁欺负谁?
云母听完云月玺说的话,当即沉下脸来,她的女儿她知道,要不是被逼到绝境,她外柔内倔,一定不会打电话给她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