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融从小乖觉,从来没挨过这样的打。这一顿打是实打实的,虽然隔着厚厚的珍珠羔羊皮袍子,还是抽得周融在床上趴了四五天才能爬起来。
婆婆哭得昏天黑地,问父子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谁知父子两个都咬紧牙关不说话。
周融本来是聪明机敏的一个人,他虽然不喜欢和丫头厮混,与母亲、嫂嫂和小侄女在一起的时候,却是有说有笑,十分温柔可亲。
从挨打之后,整个人都萎靡了,平时见人都是低着头不说话,跟他说什么他只唯唯诺诺,眼睛从不看人,原来的机灵劲儿一丝都不剩了。
后来公公不知道和婆婆说了什么,婆婆居然挑了两个容貌特别出挑的大丫鬟放在了周融房里服侍。董臻臻一看就明白这是准备给周融当屋里人的。
她觉得这很不寻常。公婆一向不愿周融过早近女色,怎么反而最近很希望他早点知人事的样子?这里面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以董臻臻的聪明,却猜不出到底是怎么了。
她帮助婆母管理家事好几年了,对家里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她知道,周融始终没有动过那两个丫头。但是,周融也没有和小厮厮混过,不像是有龙阳之癖的样子。
不管是出了什么问题。周融一天天萎靡下去倒是真的。周灿夫妇也是吃不好、睡不宁。赶上过年,各家来回走动,对外还要做出居家祥和,万事如意的样子,支撑得万分辛苦。
董臻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不好去问。弄得这段时间睡眠不足,头上像勒了个紧箍咒一样时时刺痛,经期紊乱,面容也憔悴了几分。
两老和周融,万一哪个闷出病来,她都没办和远在大宁戍卫的周聪交代。
出了正月,董臻臻就想找张惟昭来给自己把把脉,调养调养。
其实她和楚少梅不同,她要找太医来调理也是很方便的。只是她自从在梁家见过张惟昭之后,总觉得和张惟昭比和太医更能说得着话。女子的事情,跟太医说总有不方便的时候,跟同为女子的张惟昭说就不用遮遮掩掩。
另外她私心还有一个念头,张惟昭说她最擅长的是医心,不知道周融的难言之隐张惟昭是否可以医治?想是这样想,董臻臻是万万不敢去和公婆说的。她打算先旁敲侧击问问张惟昭,少年人的心事郁结,是否也可以像产妇那样,有什么雷霆手段可以拔除掉的?
董臻臻还派人私下里打听过张惟昭,外面知道张惟昭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但是提到张荣鲲和他最近带出来行走的小徒弟,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有人说这师徒俩妙手回春,也有人说他们行事疯癫。最离谱的是,有人说这两人不仅能视阴阳,还会法术。
比如城西有家杂货铺掌柜的小女儿,被她早丧的姐姐的魂缠上了,张荣鲲道长和他的小徒弟沟通鬼神,好好送走了那魂,又教他们养了白爪子黑狗镇宅。现在一家子过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