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二人说话斗嘴间隙,杨宝黛进屋拿着淡青色毛绒护膝递过去,低声道:“不能两手空空的去,我听宝元说这位周先生可是中过两榜进士的,手里出了许多门生的,你万万不能怠慢。”
赵元稹嗯了声,面上淡然无比,心里却满意高兴,勾了勾她的鼻头,道:“颜色讨喜,比给我做还精致,老师瞧着肯定高兴。”
杨宝黛睨他一眼,亲自送他出去,给他整理衣袍,赵元稹低笑起来:“别人家夫君出门应酬,妻子吧啦吧啦有说不完的交代地方,你到好······”
不是杨宝黛不想多扒拉几句,而是赵元稹跟本没啥需要交代的,少饮酒罢,这货是个千杯不醉的,和人打打牌九斗骰子又是个走鸿运从不数钱的,至于那些腌臜的地方没钱门都进不去,她抓着中馈,赵元稹每日一个铜板买了几个窝窝头都能和她念叨大半晚上。
“······娘总爱去二婶家打秋风,过年于她而言又是名正言顺,你多看着她,逛灯节她喜欢什么都随她买,她就是个小娃娃性子,辛苦你了。”赵元稹给她正了正发髻上的珠花,才道:“夫君走了,夫人在家里好好的。”
杨宝黛娇羞点头。
带着人走远了,朱氏探头出去,确定看不到人和驴子了,忙放下手里杂物,两步过去,抬手扯了杨宝黛手里女红,笑的爽利,一胳膊挽着她:“儿啊,走,咱们去二房走走,怎么说也讨得了几十两红封!”也就大过年名正言顺拿点二房好处了。
知母莫若子啊!
杨宝黛眼眸透着无奈,忙把她拉住,朱氏这拎不清又爱贪小便宜性子可怎么了得啊,这些二房得那些银子都自己给挥霍了,从未落到赵元稹头上分毫啊!
“娘,元稹说着脖子上针脚不大舒服,您给瞧瞧呢。”杨宝黛眸子转了转,急忙扯着才做开春衫子询问起来,将人拉倒身边坐下,水葱似的指头指了指脖领缝合的地方:“我瞧着元稹时常摸脖子,他平时有事也不大说出来,还是我帮他梳头的时候发现的,脖颈后面都红红的一片了。”
朱氏一听立马啊了声,拿过衣服在太阳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呸了起来:“缺心眼裁缝,这地方如此走针线脖子怎么舒服,来把顶针给我,元稹也是个实心眼的!就和老娘吵架全身都是力气!”
杨宝黛忍不住笑了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元稹也就对娘这样,外头三棒子打不出个话头来。”
“合着我是几辈子积攒的人品,才得了他这个报应货!”朱氏酸赵元稹那是张嘴就来,手里动作倒是出卖的厉害,两下盘腿坐在院子竹床上,聚精会神拿着绣花针在黑白相间头发上摩|擦两下,眯着眼,借着日头忙活起来,“你瞧着了,这里得这样走针,不能因为他是大老爷们就粗糙了,外袍做不好还有里衣隔着,领子······”
杨宝黛虚心接受婆母教导,恰到好处的露出崇拜神情,淡笑不好意思道:“我以前在家缝缝补补都是胡乱来的,这些针线还是庄子上孙婆婆教的······”
她说的是大实话,贾珠一心扑在钱上面,杨豆腐针线活都比她几座山。
看着朱氏安静下来,杨宝黛遂进我又拿出几件赵元稹的衣裳给朱氏打发时间,不许她去二房打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