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神甍中所挂铃铛的声响,在她耳边缭绕。
她在沉入黑暗的大河底下,她的魂魄被黑暗蚕食,无比冰冷,无比仇恨。
一天一天…一年又一年。
她还是穿着那身华服,浮出水面,面容与肌肤是死人一样的苍白,墨发如海藻紧贴在背后。
她直勾勾地盯着那黑河的岸边,炊烟袅袅,人群欢笑。
一个穿着兽皮衣的少年手拿着一捧野花,放在了黑河边上。
风拂过,那芬芳的野花花瓣扬起,缱绻如月光,竟然飘到了黑暗的她身边。
霎然间,那股至骨的寒冷被融化了,她腐烂疼痛的心好像也结痂。
终,还有些稚嫩的女音幽幽落下,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
床榻上,夏清河的额头布满冷汗。
梦境太真实,仿佛她曾经历过。
终于挣扎着起身,夏清河大汗淋漓,一手扶着榻首,眼中的惊恐之意未散去。她蜷缩起身子,还有些发抖,脑海中只想着一个人。
沈江泽。
“呜呜,师父…”
若沈江泽在身旁便好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红彤彤的。又发了半刻的呆,浑身的冷意才退去。
这噩梦从金圣冢历练之后便一直缠着她,夏清河的心绪缓和之后,努力回忆起梦中细节。
“若为假,该查不到其来历的。”
黑河,那部族…夏清河皱起眉,回忆起梦中那些族人服饰上皆有一似眼睛的古老符文。
她立刻取出一张纸来,用笔在上方描绘了几下,却又总觉得不对,于是将这些黄纸收了起来。
这下是彻底没有睡意了,夏清河洗过澡后,便点燃了蜡烛,打开窗,坐着望窗外。
皓月当空,群星暗淡。
对面的酒楼装饰要豪奢些,这半夜,灯笼还是亮着的,窗纸上还有觥筹交错的人影,开门迎客。
夏清河一只手支着下巴,垂下眼睫。
好像白天所见的藏花教弟子住进了对面。
夜里,又来了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步入对面酒楼,其中…有一白衣蓝纹的女子,打扮得十分清新脱俗。
夏清河眯起眼睛,这女子不是她白天所见白虎宗的女弟子么?
她闲来无事,整理了下衣衫,便下楼走去对面酒楼。
明亮的灯火在酒楼门前倾泻下一方亮眼的光色,夏清河走进去,见小厮还在招呼来的女修士往二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