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人此时也从殿内出来,指派着院里的小太监。
谁知宋悠抬手,艰难的和周游人说道:“还是让我回府吧,今日早晨的事想必在京城里有不少人知道,若此时还在宫中医治,享受皇恩,恐怕让人误会皇上不重兄弟之情,届时我去西北之处境……更是难上加难。”
周游人叹了口气,连忙和小太监们说:“还不赶紧拿春凳来将人抬走!”
小太监们纷纷行动起来,手忙脚乱的搬出了春凳将宋悠放到上面,往宫外而去。
安妘一路跟着,见闭着眼面色苍白的宋悠,心中既是不忍又是恼怒,难道为了让隆和郡主出气,就那么甘愿?
及至快到宫门口时,周游人才叫了一下安妘:“宋淑人,宋淑人,你且等一下。”
安妘蹙眉有些疑惑的看着周游人:“周公公有何事?”
周游人笑了一下,从胸前摸出一张信来:“这信,是宋大人交给老奴的,宋大人是怀着必死之心进的仁和殿,现在虽然不死,却也有生命危险,老奴想着,宋大人既然进殿前有所托付,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宋淑人,故而究竟是吉是凶宋淑人都该知晓其中内容。”
安妘愣了一瞬,颔首,手接过周游人手中的信,福身道:“多谢公公。”
周游人笑着颔首:“淑人客气了,宋大人也算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更是皇上看重的后辈,老奴自该多多费心伺候。淑人,快去马车上吧,时间耽搁太长,恐怕真是凶相了。”
她连忙点头,提着裙子小跑过去,上了马车。
马车上宋悠躺在里面,喘着气,额上有了一层冷汗。
安妘见状,心中一疼,从怀中掏出了绢子,细细的给他擦着汗。
宋悠有些无力的睁开了双眼,看着安妘:“我之前就想问,你怎么……好像很是在意隆和郡主?”
她手上动作一顿,见他胸前被鲜血染的一片氤氲:“你少说两句话吧,这一剑刺得可不浅,万一真的出了事,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宋悠笑嘻嘻的抓住了她的手,洁白的牙齿上都站着鲜血,他却只顾着笑:“我不是死在你身上,就不算是风流鬼。”
安妘心中有气,将绢子摔在了他的身上:“你到了现在,还有心情开这样的玩笑,我若是愿意被云之捅上这么一剑,你会怎么想?”
听到这个名字,这样的语气,他看着她,一时愣住。
过了许久,只听他喃喃道:“云之,不会捅人。”
安妘转头,将绢子从宋悠身上拿了起来,那绢子已经被染的通红,她一时竟有些想哭。
宋悠也不知从哪来得精神和力气,竟是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隆和郡主究竟怎么你了,你为什么一提到她就这样怄我?”
她欲将手抽出来,却没有抽出来:“你在人家的豆蔻之年连定情信物都给了,还问我这些,你小心我改天急了,也这么捅·你一剑!”
这一次还不待宋悠说话,马车忽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安妘眼看着躺着的宋悠要被晃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接住宋悠,却不料自己也是不稳,向后一仰,就要磕到脑袋。
不待安妘反应,宋悠已经伸手捞住了安妘,她被宋悠紧紧抱在怀里,脸上一片温热,那是宋悠的血。
剑琴连忙掀开帘子往里面说道:“爷没事儿吧?”
问完,剑琴看到车内一幕,连忙将帘子放了下来继续赶马。
车内两个人都没有回应剑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