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二娘子闻言哼了一声道,
“真是便宜他了,若不是……若不是怕被人笑话,我……我早告诉爹爹了!”
说起来付二娘子的处境也是有此艰难,她乃是大儒付济舟的二女,父亲在临安城中有些名气。
又因着付二娘子自小的聪明伶俐,付济舟怜她天赋不错便亲自为她启蒙,都得付二娘子识文断字,知书达礼,因而难免傲气了些,年少时总觉这天下男子配不上自己,待到年长时才发觉,这天下男子虽配不上自己却是不耽误娶妻生子,儿女绕膝,只她自己还迟迟未嫁,还是形单影只。
又因着她在家里受爹爹宠爱,又性子耿直,与家里几姐妹都有些不合,如今久久不嫁,早已成了家里上上下下背地里议论的笑柄,几个出嫁的姐妹回娘家来,都要聚在一处看她笑话,付二娘子心里明白,但又十分要强,再是懊恼后悔,也要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这一回出了刘这样的事儿,她为了颜面也不敢说出去,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半点不敢在家人面前提起。
只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宝生便来寻他,这厢关心的上下打量宝生,
“你除了手上,可还有旁的地方被打?”
宝生摇头,付二娘子一脸愧疚道,
“也是怪我太过轻信旁人,才被那刘欺骗!是我的不对……”
想起宝生那二姐,在家中刚刚生育了孩子,若是得知丈夫在外头行此龌龊之事,也不知怎么伤心呢!
宝生见她如此模样,心中暗道,
“这女子虽是与刘有勾连,但那也是被骗的,事后还能过来询问于我,又诚心道歉,看来倒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当下应道,
“这事不怪你,你也是受了小人蒙骗,更有……若没有你,我二姐如今还回不了家呢!”
付二娘子听了惊道,
“你二姐回家了,她与刘难道是……”
若是因着自己和离,那错过可就大了!
宝生忙摆手道,
“不是的,只是刘那家里对我二姐姐一向不好,便是坐月子也没有一顿饱饭吃,又时常挨骂受气,现在刘有伤,家里人顾不过来,我爹娘便索性把她接回了家中!”
付二娘子一听暗呼侥幸,
“媳妇刚生育了孩子都不好好对待,这样的人家谁嫁进去谁就是倒了大霉,幸得那一日有他跳出来将事儿揭穿,若是真受了那刘蒙骗,我……我岂不是……”
想到这处更恨那刘,便脱口道,
“这样的人家还待着干嘛,不如抱了孩子回娘家去,一个人过活也比在刘家强!”
说罢忙伸手捂了嘴,暗暗骂自己道,
“这张嘴……真是想甚么说甚么,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那有劝人夫妻和离的!”
想到这处又懊恼又愧疚的瞧着宝生,
“他可莫要恼了我!”
谁知宝生听了她此言双眼一亮,立时又高看了她一眼,
“看来你也是个通达之人!我也是这般想的,这女人家嫁了人便要被拘着一辈子么?嫁个良人也便罢了,可若是嫁了个偷鸡摸狗的小子又或醉汉懒鬼也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受苦一辈子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固然是最好,若是所托非人还应及时和离才是正理!人生苦短,为何要为了名声贞洁之类瞧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委屈自己!”